“为什么说你像,是因为我记忆里只有模模糊糊的一张脸,我就觉得你跟我印象里的那个人长得很像,”女子蹲在他俩旁边滔滔不绝,“对了,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看见我,我是死了对吧,那为什么我还不能去投胎,而且我只能待在这里,根本出不去,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嘛,还有你们俩是夫夫嘛,为什么长得这么像,我阿娘说这种叫夫妻相,所以你们是夫…夫是吧,到这里来干什么的,为什么不住客栈,为什么要住这个破庙,哦对了,这里以前好像不是一座破庙,但是,但是我又想不起来了,哎呀哎呀,总之……”
“姑娘,”贺峻霖实在忍不了了,“他是捉妖师,但你不是妖,所以你的事情不归我们管,冥府自会派人来送你去转世的,你问我们,我们也不知。”
“哦~所以你俩真的是夫夫!”女子激动地捂住嘴,两眼放光。
严浩翔差点被口水呛死,“咳咳咳,姑娘,你关注的地方有点清奇啊。”
不知为何,两人都没有主动否认。
“嘿嘿,过奖过奖啊,”女子娇羞一笑,“我想问下你们,有没有办法能带我离开这里啊,把我送去喝孟婆汤也好啊,我一个人在这里徘徊了好多年好多年,真的快憋疯了。”
严浩翔和贺峻霖对视了一眼,齐齐摇头。
“抱歉姑娘,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严浩翔抱了下拳,移到贺峻霖身后躺下准备入睡。
女子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唉声叹气地回到刚出场时的黑暗角落里,抱膝哀怨。
贺峻霖瞥了眼,微微摇了摇头,闭眼继续调理。
翌日清晨,天边泛起鱼肚白,山中野鸡开始打鸣。二人同时睁眼,起身准备离开赶路。
“哎哎哎,别走别走啊,”女子立刻站起身挡住他二人的去路,“要不然再多待几天?你们看这里风景优美,山清水秀,非常有助于缓解疲惫的。”
“抱歉,我们有要事在身。”贺峻霖绕开她往一旁小路方向走去。
“真的,我真的求你们了,”她急得带上了哭腔,想上手拉住严浩翔的衣袖,“这位,这位捉妖大哥,能不能,能不能……”
严浩翔有些犹豫,但这事真不是他能解决的,于是心一横不去看她,跟上贺峻霖的步伐。
女子根本不想错过这次或许能离开这里的机会,她连忙上前,亦步亦趋跟在他俩身后。
之前她尝试过离开这里,但每每走到前面小树墩那里,就会被弹回来。眼看马上就要走到那里了,她皱眉紧紧闭上双眼,抓着严浩翔的剑鞘一起走过了那个树墩。
女子缓缓睁开眼睛,回头看了眼那个树墩,突然大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我离开了!我离开这里了!”
二人吓了一跳。
“天哪,天哪,我真的,真的可以出来了!我觉得你们一定可以帮我的,既然可以把我带出来,那一定可以带我去转世!”
贺峻霖头疼地捏了捏鼻梁,一手搭在严浩翔的肩上,叹息道:“怎么办,她不会就要一直跟着我们了吧,要不问下张兄,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嗯,我联系一下……嘶……”严浩翔正打算掏出镜子,却感觉到一股诡异刺骨的寒流从身体里穿过去。
还在兴奋蹦跳的女子看到严浩翔痛苦地捂着心口蹲下,面带歉意地连忙飘过去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不小心撞上你穿了过去,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刹那间无数支离破碎不属于自己的回忆奔涌进严浩翔的脑海中,他捂着头痛苦地呻吟。当他看到脑海那个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男子时,才了然为何她会说自己甚是眼熟。
贺峻霖担忧地扶着严浩翔的肩膀,“浩翔,怎么了,怎么回事?”
一妖一鬼围在他身旁手足无措,直到过了半炷香的功夫,严浩翔才终于冷静下来。
贺峻霖揽着他的肩膀慢慢把他扶起来,一脸关切地贴近看着他,“好点了吗?”
“姑娘,你是不是叫王芷柔?”嘴唇煞白的严浩翔握着贺峻霖的手腕倚在他身上,抬头严肃地看着女子。
女子一脸茫然,“这是我的名字吗?我不记得了……”
“你名叫王芷柔,家住草云村,你有一位青梅竹马,在你及笄那年他被征兵上前线打仗了,当你得知他的死讯时,悲痛欲绝,最终选择在家服毒自杀。”严浩翔将刚才涌入脑海中的记忆梳理了一遍,简短意赅地解释着她的死因。
贺峻霖猛地抬头深深地盯着他,满眼不可思议。
“本朝从未有过战事,估摸你或许是前朝人,我想,你之所以一直被困在这里,是因为你自杀时,仍是不相信他已经死了,还在期待他会回来,”严浩翔剧烈咳嗽了几声,缓了缓,“他早已投胎转世了,你也应该放下执念。”
“这就是……我忘记的事情吗?可是我,可是我……嘶,我的头,我的头好痛……”王芷柔痛苦地抱头蹲下,半透明的身体逐渐被一圈白光给包围住。
一缕刺眼的阳光照进山间树林中时,王芷柔已消失不见了。
贺峻霖扶着虚弱发颤的严浩翔到一旁坐下,面色凝重地看着他,“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我也不知道……”严浩翔握拳放在嘴上咳嗽了几声,“她的记忆就突然钻进我脑海里,我挡都挡不住。”
贺峻霖垂眸思考,愈发觉得严浩翔身上有着太多秘密,甚至连他本人都不知。
远处,御剑悬在半空中的张真源目睹了这一切。
“这孩子,比你们原本想的,还要不简单,”陈泗旭难得化成人形盘腿悬在一旁,“当年严楚仁把他捡回来的时候,他身上除了有很强的一股魔气外,同时还有一股相持不下的灵气在与它抗衡。除了上面的一位,也就只有冥府官儿大的那几个,才有这样的本事,能追溯前世。”
“严宗主当年担心他身上强大的魔气会被魔界利用,于是将他带回,并把这两股力量同时封印住,”张真源的眉头越蹙越紧,“可那魔气力量非凡,后来还是影响到了他,严宗主才让乘黄陪他去练净心咒,冀望能压制住。”
“除了研究这魔气,你们就没有想过那股灵力是哪来的吗?”
“当年严宗主前去调查妖界暴乱是否与魔界有关,在炼钺山捡到还是婴儿的他,因为那是在魔界入口处,所以当时只关注在了魔气身上,担心他是否会与魔尊有关……”
“现在看来,或许他的身份不仅仅与魔界有关,可能还与……啧,但也不可能。”
“谁?还有,你刚才说的上面那位,是……?”
“南斗注生,北斗注死。凡人受胎,皆从南斗过北斗,所有祈求,皆向北斗,”陈泗旭又突然晃了晃脑袋,“不过不可能,绝不可能,虽说我从未见过他,但他是绝不可能下凡的。”
“到底是谁?”
“……道德天尊太上老君关门弟子,北斗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