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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燃晚之曲终人不散

于是,楚晚宁又回过头,走到床榻边,将盖在墨燃身上的被子往上掖了掖。

墨燃睡在自己的床榻上,楚晚宁肯定是不可能跟他挤一张床了,今晚他打算在屋内打坐到天亮。

当他忙完一切,准备在屋里寻个舒适的位置打坐时,床榻上又传来墨燃的呢喃:“晚宁,不要走......本座不许你走。”

晚宁......对方这样叫着自己,楚晚宁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墨燃醉了,连辈分都分不清了,墨燃从未这样直接喊他名字。

正当楚晚宁转身准备去打坐的时候,躺在床上的男人又喊了一句“晚宁”,虽然对方醉了,但楚晚宁可以感觉到墨燃说这两个字时语气所带的温柔。喊完之后,墨燃又一挥手,将楚晚宁刚帮他盖好的被子掀开了一半,露出了大半个身子。

楚晚宁怕他着凉,便又走到床榻边,俯下身,将被子重新拉好。此时,墨燃突然伸出手将他整个人抱住,还闭着眼睛呢喃着:“不要走.......求你不要走。”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楚晚宁顿时僵住了,成年以后,从来没有人这么亲热地抱住他,更何况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墨燃。

这样亲密的肢体接触楚晚宁很不习惯,他挣扎着想把环在他腰上的那双手掰开,然而他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那个人的小臂,便又被他更紧紧地搂住。因为对方搂得太紧,楚晚宁甚至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

醉了酒,力气还这么大,楚晚宁暗骂一声。

如果楚晚宁真想把墨燃环在他身上的手掰开,是完全可以的。可是这种感觉太奇妙了,虽然不习惯,可是墨燃就这样搂着他,他竟然贪恋这样的温存,竟然莫名地不舍得将那个人的手拿开......

妈的,怎么办?自己心底竟然这么龌龊,竟然被这个男人搂着还舍不得走开。

墨燃没有放手,楚晚宁也立在原地。良久之后,楚晚宁觉得身体这样半俯着,有点发酸,就顺势坐在了床上,把头靠在床头的床板上。

于是,两个人的动作就成了墨燃闭着眼睛,抱住楚晚宁的腰沉睡着。楚晚宁坐靠在床板上,眼睛半阖着。墨燃的头埋在楚晚宁的胯部,亲密至极。

若这是一对男女,外人见了肯定以为是情侣关系

兴许今晚多喝了一点酒,迷迷糊糊中,楚晚宁就这样靠着床板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是墨燃先醒过来的,准确的说他是被身边的海棠花香味唤醒的。刚醒来的人意识还不清明,他将眼睛打开一条小缝,看到头顶上白色的纱缦,不像是自己房间的床。眼睛往四周转了一圈之后,他才发现他躺着的是红莲水榭内楚晚宁的床,他的手竟然还搂着一个人,而且那个人是自己的师尊楚晚宁!

墨燃蓦地睁大了双眼,他微一抬头,才看清楚晚宁还没醒,而且是坐靠在床板上的。墨燃这才想起昨晚是为了打听楚晚宁和他那位故友在做什么苟且之事,所以带了点心来红莲水榭,后面他又喝了很多酒,喝酒之后发生的事他却记不清了。

完了,完了,完了,肯定是自己昨晚喝醉了酒,占用了楚晚宁的床。楚晚宁没地方睡,才这样靠在床板上将就了一晚上,而自己肯定是半夜不检点,偷偷搂住人家。

墨燃的一只手被楚晚宁压在背后,别一只手则环在他的腰上。他想在楚晚宁未醒之时就把手拿开,奈何手被压着,抽不开,要是自己使力去抽开,惊醒了楚晚宁,那就完了。

墨燃保持着刚醒来的姿势不敢动,他在想着要怎么成功地抽手且不惊醒楚晚宁。在这期间,楚晚宁身上好闻的海棠香味一直在他鼻尖萦绕,他又抬头看了看楚晚宁睡着的样子:雪白的肤色,五观精致得无可挑剔,平时凌厉的凤眼因为现在闭着显了几分难有的温柔,淡粉色的薄唇微闭着,额间还散落了几根碎发,白色衣服交领上的胸膛因为睡着而平稳地起伏着。

楚晚宁的领子拉得很高,看上去极为禁欲,但是越是这副禁欲的样子,墨燃看得越渴。墨燃无声地看着他,喉结攒动,身体的某处竟然不争气地硬了起来。他想亲上去,想压在他身上,想.......

不行不行,他不敢再往下想,这辈子他跟他只是师徒关系,要敬他爱他,敬他爱他,不可再生妄念,绝对不可以!

正当墨燃还硬着下身,犹豫着要怎么成功地把手抽回的时候,楚晚宁突然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已经来不及缩手了,就这么勇敢地面对吧!毕竟是自己做的不对,占了人家的床又搂着人家睡了一晚上。楚晚宁若生气,要打要罚,他心甘情愿,绝无二言。

正当墨燃已经准备好被一顿责骂或者一会被天问抽一通的时候,楚晚宁却缓缓地站起来,淡淡道:“你醒了,怎么也不叫我?”

墨燃原本还抱着楚晚宁,现在楚晚宁站起来,他还维持着刚刚那个拥抱的姿势。他将手抽回来,尴尬地在衣角旁边搓了搓,然后迅速地起床。

“师尊......昨晚我......对不起啊,我喝醉了酒,占用了你的床。”墨燃挠了挠头发,低着头,尴尬道。

“知道错了,还不算不可救药,下次不要喝这么多。”楚晚宁尽量装出一脸平静的样子。

然而墨燃这只蠢狗还要不识抬举地打破平静,他又问:“昨晚,我是不是.......是不是就那样搂着师尊睡了一晚上.......害你都不敢动......”

楚晚宁:“......我不知道,我睡着了。”楚晚宁撒了个谎,心道:少问一句会死吗!楚晚宁简直想用枕头将这个不知羞耻的蠢货的嘴堵住。

“对不起啊,师尊......”墨燃觉得自己似乎占了个便宜,这个便宜让他心里挺高兴的。但这事绝不能让师昧知道,要是师昧知道自己醉了酒躲在楚晚宁床上,还搂着楚晚宁睡了一晚上,那自己就算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楚了。

正当两人各怀心事,尴尬不已的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

“晚宁,起床了吗?”门外人的声音跟昨晚一样,清脆悦耳。

“进来。”楚晚宁道。

昨晚房门并未反锁,箫剑用胳膊肘一推,门便开了。只见他手上捧着一个大大的木托,木托上面摆着满满的吃食:南瓜小米粥,土豆鸡蛋煎饼,炸得金黄的馒头,一盘外嫩里软的溏心蛋,还有一盘上面撒了葱油的白灼青菜心。

箫剑将木托放到桌子上,然后将木托上的吃食一样样摆出来。

“晚宁,墨贤侄,快过来用早饭吧。”箫剑又在桌子上摆了三双筷子和三个青花瓷碗。

墨燃看了一眼桌上丰富的吃食,心道:一大早又在这边无事献殷勤,昨晚才给楚晚宁开小灶,现在又来!

但对方准备的早膳也不止楚晚宁的,连他的那份也一起备了,所以墨燃纵然心里不爽快,却也没脸表现出来。

他装成一副礼貌的样子道:“劳烦箫师叔一大早又帮我们准备早膳,这些应该是我来做的才是,都怪我,昨晚喝多了,所以今日起晚了。”墨燃故意将“我们”两个字说得特别重。

然而对方根本没在意到他这种小心思,他嘴角抿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高兴地道:“不算麻烦,粥是孟婆堂打的,这几样小菜是借孟婆堂的小灶做的。我热衷做这些,经常总是一个人做,一个人吃,很没意思。现在有人跟我一同分享我做的饭菜,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我应当谢谢你们愿意同我一起分享才是。”

一段话说得漂亮又得体,而且还似乎特别有道理,墨燃竟想不到言语去反驳,最后只能客气道:“箫师叔辛苦了,您做的吃食定然是很不错的。”

楚晚宁还没有从刚刚与墨燃尴尬的对话中缓过来,他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箫剑和墨燃的对话。

“晚宁,一会用完早饭,我们出去比试比试。”箫剑对楚晚宁道。

“比什么?”一听到“比试”二字,楚晚宁突然来了兴致。

“剑法啊,或者我们也可以徒手拆招。我这几年可是长进了不少,我就想着见到你的第一件事,就是跟你比比。”箫剑盯着楚晚宁看,笑意温柔。

墨燃看着箫剑用那种温柔的眼神看楚晚宁的时候,恨不得用眼神射出几根小毒剑,将箫剑的温柔毒死在现场。

“行,那就比剑法,我正好缺个陪我练剑的。”听箫剑说到要比试剑法,楚晚宁突然斗心四起,练武修行之人,总想找个实力相当的人与自己比试搏斗,这样既可以学到对方的招数,也可以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

当年在儒风门的时候,箫剑的实力就与楚晚宁相当,几年过去,两人肯定不是当年的初出茅庐的青涩,楚晚宁也很想知道他的这位昔年挚友这几年是否有学到其他新的招式,或许他还能学以致用的。因此听箫剑说要比剑法,楚晚宁便满口应承了下来。

三个人一起用完早饭,楚晚宁便对箫剑说要带他去书房挑选两把合适的佩剑用来比试,而箫剑却拒绝了。他拒绝的方式比较简单,修长的手指一挥,两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佩剑便同时出现到他手中。其中一把剑的剑柄是金色的,另一把则是湛蓝色的,除此之外,剑的长短, 剑面上的雕刻都一模一样。

“这两把佩剑,一把叫凤凰,另一把叫神龙,是一对情霜剑,在攻打敌人的时候,如果拿着这两把剑的俩个人相互配合,可以将剑的威力发挥到极致,使剑之人的灵力也会在搏斗的那段时间里得到短暂的提升,进而在短时间内将敌人迅速击退。”箫剑将金色剑柄的那把配剑递到楚晚宁跟前,对他道:“这把凤凰赠你。”

楚晚宁推辞道:“既然两把剑在一起使用能发挥这么大的攻击力,那应当赠给经常与你并肩作战之人,若赠与我就可惜了。”

“你有怀沙,但我知道因为怀沙戾气太重,你很少召出来使用,这把剑就刚刚好,勇武却又不失温和,你将来一定用得上的。”箫剑直接将凤凰交到楚晚宁的手中,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一会比试完再说吧,若我使用得手,才说明这把剑愿意跟随我,那我便收下。”楚晚宁将剑拿在手上轻挥了两下,的确是一把好剑,习武之人都有对名剑的偏好,楚晚宁也不例外。

“世间都知晚夜玉衡品性高洁,如果这把剑没有选你为主的话,那便不是一把好剑了。一会比试,你就知道它得不得手了。”箫剑自信,这把凤凰非楚晚宁莫属。

墨燃立在一旁边,看箫剑又要送楚晚宁什么情霜剑,说得好听是情霜剑,但其实不就是情侣剑吗!

又是送饭,又是送衣服,现在又要送情侣剑,回头是不是连楚晚宁贴身穿的衣物也要送了?简直是荒谬至极,不知廉耻!

墨燃听着他们的对话,拳头握得咯嗒作响,他真想跑到楚晚宁跟前,将楚晚宁手上的那把凤凰拿过来,劈成两节或者用灵力震成粉末,再跟箫剑说:你这把剑质量太差了,一震就碎,不适合玉衡长老这种修为高强的人佩带。

然而想归想,他现在只是楚晚宁的徒弟,又不是前世的踏仙君,哪有什么身份去夺那把剑,只能以徒弟的身份乖乖地站在一旁默默听着。

墨燃本想用完早饭便去上早修课,但算算时间,还来得及。便对楚晚宁说他对箫剑的剑法感兴趣,要留在水榭内观战,看完再去上早修,楚晚宁浑不觉疑。其实楚晚宁和箫剑比剑法他一点兴趣也没有,对前世的踏仙君而言,修真界人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他内心想的是箫剑会不会在比试的时候,趁机在楚晚宁身上做点什么。

墨燃喜欢男人,便认为别人也会喜欢男人,会在男人身上搞各种小动作。

作者有话:

哈哈,接下去比剑法,肯定会出点幺蛾子的,就算这个幺蛾子在别人眼里是小事,在墨燃眼里却可以无限放大。敬请期待下一章!

来个小剧场

墨燃:“师尊,你觉得箫师叔是不是喜欢男人啊?”

楚晚宁:“别乱说话,这是对长辈的不敬。”

墨燃:“我没乱说啊,你看他又是做饭,又是送剑,又是送衣服,回头是不是连师尊贴身穿的衣物也要送了?”

楚晚宁:“......”

墨燃:“如果他真的送了,那师尊你穿吗?”

楚晚宁:“他怎么可能送那种东西,休要胡说,就算真的送了,我也不会穿的。”

箫剑:“晚宁,这套内衣质地还不错,我前些日子买了一套,很喜欢,我觉得你也会喜欢的,所以刚又去买了一套新的,送你。”

墨燃:“......”

楚晚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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