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国

归国富家公子马x舞厅舞女丁

马嘉祺在1934年回国。

下轮船时已是深夜，他踏上这方久别重逢的土地，满心激动欢喜，昏黄路灯映射的金丝框镜片光亮。

夜里苏州河的码头稀稀疏疏停着三两船只，不比日里的车水马龙。

等候在岸的管家接过轮船上递下的行李，打开一二一二号车门，招呼马嘉祺上车。

马达声响了，汽车沿苏州河北路向前狂奔。

马嘉祺打开车窗，轻轻靠在弹簧座椅上，风裹挟着外滩公园的音乐闯进车厢。

汽车愈行愈快，驶进北岸虹口。

几百拔地而起闪着炽白的路灯被拋在车后，高耸碧霄的摩天建筑上嵌着巨大的霓红灯牌，变幻出莫测光亮，将空气切分成不同形状。红的，金的，蓝的，紫的，正方形，圆形，圆锥形...刺的人心里着不着准调。

这很晃眼，马嘉祺想。

灯红酒绿的十里洋场，有轨电车叮叮当当，整点响铃的舶来座钟，香气四溢的糖炒粟子，西方现代与传统中国，两个世界在这里汇和碰撞出东方魔都，这是魔幻的现实主义!

车速渐慢，"呜呜"鸣笛两声，拖着悠悠长音，前面一所纯白黄顶大洋房的铁门戏剧化的荡开，汽车驶进门去。

偌大的宅子灯火通明，车子刚停稳，一大群男女仆人簇拥着马母拥上前。

几个彪形大汉帮衬着管家提行李....

马母拉住马嘉祺的手，上下一打量，眼中泛着泪花“嘉祺，路上累了吧，快进屋，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情睡醒了再说。

马嘉祺脱下藏红色的西装外套，随意扔在西式楠木沙发上。

浴缸内水温正好，挤的满满的泡沫，绵密洁白的铺满边角，熏的镜上蒸起层水雾。

他抬手抹一下镜上雾气，冰凉的触感从指尖晕染开。

他盯着被抹开的那一点镜面又缓缓覆上层纱面，似一幅泼墨山水画， 良久，苑尔笑了。

马嘉祺披上浴袍，拉开落地窗帘， 夜上海的风情尽揽眼底。初夏的风清清浅浅，清凌凌的月光砸进远远望见的苏州河里，模糊成一片白斑。

他离开这片土地已经4年了。

马嘉祺的父亲是青帮一把手，把控上海资金链，工部局的人见了也得叫声爷，明里暗里巴结奉承，高价买人头的人也不少。

民国的上海滩，帮派林立，局势越演越烈，繁华阴面的腐烂到发指，人和人间相互利用，勾心斗角，否则连生存都难，黑吃黑的勾当笔笔皆是。

1930年，马嘉祺18岁。

那年夏天，马父在工部局审核一批药材时死于一场火灾。

浓密的黑烟翻腾着卷袭半边天，工部局的仓库被烧成了一片焦土，只有一人奋力逃了出去，也落了个半身不遂。

巡捕房的人搜查时并未在废墟里找到任何有用信息，只能判为意外失火，草草结案。

马嘉祺的母亲也是个狠角色，葬礼上愣是没掉一滴眼泪，见矛头都对准自己家，不等葬礼举行完，逼着马嘉祺去国外念大学，自己和马父的助理扛起了马家的重担，做事雷霆手段。

等到马嘉祺念完四年大学回国，马家更胜过从前。

做为马家独子，马嘉祺回国自是吸引不少注意，马家特意安排一场宴会，宴请上海各大名流，一来是告诫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不要自以为是，二是说明马嘉祺从今往后接管马家。

赴宴的人挤满了一楼大厅，各种舶来奇物源源不断的送进马家。

马嘉祺接过严浩翔递给他的红酒，俩人到天台寻安静。

天台没开灯，繁星像跌碎的烛光星星点点，两人倚在护栏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