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处·归途

二十二、来处·归途

C市吉美国际会展酒店，调查局今天包了小会议厅，周峻纬带着全体人员坐在会议桌的一侧，另一侧则是几个跟大家一样制服打扮的人。

“现在呢，我们这边的建议是先将郭文韬送到总局进行监管，等查清楚了再行处理。”坐在首位的肥胖男子说道。

话音未落，蒲熠星差点儿就跳起来了，幸亏左右的石凯和火树死死的压着他。出门前，齐思钧特别交代两人看好蒲熠星。一是因为总局的人，要给点儿面子；二来也好多套点儿话，探探水有多深。

“哼”周峻纬冷笑一声说道：“这是总局高层的意思？”

“额...这是我们后勤人事部门给出的建议，毕竟要考虑舆论影响的嘛。”

“那我想问问，你们这监管是什么意思？变相软禁？”周峻纬坐没坐相的靠在了椅子背上。

“没有没有，等事情查清楚了，就让他回工作岗位。”

“呵，这事儿S市调查局要查个百八十年的，我们还得等一个世纪呗。”周峻纬给气笑了。

齐思钧缓缓合上了手里的文件，两手一用力唰唰唰的给撕成了碎片往桌子上一甩。边上的邵明明心中暗暗感觉解气，就是没想到是他们的齐妈第一个掀桌子。

“甄副部长”齐思钧故意将重音落在了第二个字上：“既然只是个建议，那也就是说决定权在我们。现在，我代表C市调查局做出回应，谁都别想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带走我们行动队的副队长。”

“齐副局长，”中年胖男人不甘示弱的也将重音放在了第二个字上“你的话能代表C市调查局所有人吗？”

“别人不知道，但是一定能代表我。应该还能代表监察委员会。”周峻纬冷冷的说道，跟我这里耍官威，你一个副部长还不够格。

“火老师，监察委员会是个啥？”石凯越过蒲熠星和火树咬耳朵。

“监察委员会是一个独立机构，相当于纪///检部门，咱们调查局管理非人类事务，他们负责监督咱们。”火老师小声儿给石凯科普。

“咱们局长和监察委员会关系很铁？”石凯又问道。

“监察委员会的委员长是他妈。”

最终这个会也没开出个结果来。回家路上，众人都感觉心里堵得慌。情绪尤其低落的自然是当事人郭文韬了。这些天他已经按照邵明明说的，不看、不听、不搜索了，但是这不代表他能不思考。郭文韬现在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我原来若是个坏人，那值得大家这样为我吗？

回到调查局，周峻纬就将门摔的山响，但好歹记得这是自己家的门，没上脚踹。

“老齐，你和邵明明去打请假报告，咱俩明天开始休年假；那一对儿，说你们呢，明天开始放婚假。火树和石凯请事假；唐九洲、邵明明病假；TIMO，产假！反正全C市调查局只要是喘气的，明天开始都放假了。”周峻纬一边松领带一边说道：“有些人活拧歪了，就得有人出来给他们正道正道！他S市调查局不是查不出来吗？我亲自带着全部人马，帮这堆废物查案！”周局长虽然在国外生活过，但是老家是东北的，真生气起来这一嘴的大碴子味儿就藏不住了。

“其实，不用这样的...”站在灯光阴影里的郭文韬小声说道。

“郭文韬！我告诉你，现在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了，这是上门砸我的场子，扇我的脸。这口气我要是能忍下来，那我干脆改名叫乌龟王八蛋得了。”周峻纬刚坐沙发上，又一个弹跳蹦起来了。

“局长，我支持你！”还没等蒲熠星表忠心呢，唐九洲先说话了：“恶心人这件事和出轨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有些坏人至死都是坏人，别指望咱们的善良和宽容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改变。”

“唐九洲说的好，”邵明明激动的喊道，就差站起来鼓掌了：“今天你让他一寸，明天的他就能前进三百米；今天的他让你不爽，明天的他还来气你。等查明白了，姐要让这些在论坛里瞎说的键盘侠打脸打的山响！”

“键盘侠就多余理他们，煽动的人，坏；被煽动的，蠢！”火树老师眼镜反射出一抹寒光。

“有些人啊，你不削他一顿，他就越是理直气壮地在你心理防线边缘反复横跳，并且永远意识不到自己有多么的让人讨厌。”连一向不善言辞的石凯都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郭文韬站在客厅的阴影里，脸上没有表情，但是眼圈却有点儿红了。

“局长别的都好说，TIMO是男孩子啊，怎么休产假？”邵明明已经拿出笔记本开始十指翻飞的打报告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笨呢？就说小区里一只流浪黑猫，突然生了一窝白色崽崽，TIMO请陪产假。”齐思钧淡定的出主意。TIMO风评被害。

凌晨两点，睡不着的郭文韬决定出去散散心。齐思钧从窗户看到他的背影，本来就清瘦的青年，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更显得形销骨立。原来合身的衣服，现在却显得宽大，好像连着一根线，他就能变成风筝，飞过沧海。郭文韬刚走没五分钟，蒲熠星也猫猫祟祟的出了门。

C市最高建筑—国际贸易中心大楼的楼顶上，郭文韬正坐在栏杆的边缘，一边晃荡着双腿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歌儿。

“要不是这情缠蛊我还真不好找你，”蒲熠星晃晃荡荡的走到他身后“大半夜的来这里吹风，你是怕自己不会感冒吗？”

“对不起啊，阿蒲。”郭文韬望向远方，但是眼睛好像没有焦点一样，是空着的。

“别这么说，是我对不起你。”蒲熠星一撑栏杆和他并排坐下“这次吧，其实是有人要整我，才连累到的你。”

“整你？”郭文韬转过头看着蒲熠星，眼里满是疑惑。

“准确的说，他们是想整我师父，”蒲熠星严肃的说道：“这些人想争权夺势，就想挖点儿我师父的黑料什么的，结果发现挖不动。那怎么办呢？那就挖点儿我的黑料呗，没想到，我的保密级别特别高。没办法了，就只能挖点儿我身边人的黑料了。”

蒲熠星说的轻松，但是郭文韬却实实在在的心疼了。这些天他都在纠结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注意到别的。

“他们不过是想证明你不是好人，从而证明我不是好人，再来证明我师父，咱局长他们都不是好人。”蒲熠星继续说道。

“那这论点和论据也不匹配啊。”郭文韬DNA里的理科生思维又起作用了。

“你以为他们讲理啊！就算是扳不倒我师父，恶心恶心人也是好的。”蒲熠星冷笑道“这帮人才不在乎牺牲的是郭文韬还是蒲熠星或者别的什么人，只要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哪管身后洪水滔天？”

“总归是我给大家添了麻烦。”郭文韬慢慢的说道。

“可别这么说，大家心里都挺不好受的，你这是给大伙儿挡灾呢。韬韬，你记住，这世界上没有人的人生是可堪一问的。他们要是没发现你的事情，那也会挖咱们局里别人的黑料。”

蒲熠星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两瓶可乐，一瓶递给了郭文韬。

“唐九洲在当年阿房宫大火的时候没有挺身而出，致使大量国家文物毁于一旦，不应该判个刑？邵明明的太曾表姨婆唐朝的时候嫁给了一个日本妖怪，这就是日军侵华时期他卖国求荣的伏笔啊！火树老师在民国时期和张国焘当过小学校友，这足够说他叛变革命了吧？石凯三十年前过年放鞭炮炸坏了邻居家的玻璃，可见他从小就包藏祸心。昨天TIMO遛弯的时候冲着个外国人叫了两声，意在破坏中外关系，影响我国的国际形象。”蒲熠星一口气喝完了手里可乐将空瓶向后扔去：“现在，我蒲熠星公然乱扔垃圾，违背《C市垃圾分类管理条例》，这是不是证明我是个十恶不赦，应该枪毙的大坏蛋？”

“你这是偷换概念。”郭文韬被他孩子气的话给逗笑了。

蒲熠星握住郭文韬冰凉的手再一起放到自己腿上，说道：“韬韬，事情还没查清楚呢，你先别着急把自己往坏人堆儿里扒拉。就算是你原来真干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我也相信你是有原因的。即使最后查出的结果并不是我们想要的，到时候，该上刀山上刀山，该下油锅下油锅，总有我陪着你呢。”

郭文韬自然而然的将头靠到了蒲熠星肩膀上静静的看着城市里的万家灯火，千盏灯明。就算他不知来处又如何呢？这世间他自有归途。

“小↑↓蒲↑↓↑儿，接电话啦~~~”这么个性的铃声当然是蒲熠星特别为撒总局长设置的了。

“喂，师父。”蒲熠星淡定的接起电话。

“小蒲，周峻纬那臭小子的电话打不通，你帮我告诉他，你们C市调查局的假我统统批了。这段时间暂时由W市调查局兼管两地。”撒贝宁的声音难得严肃认真“记住，咱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你们只管放手去查，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了，师父给你顶着。”

“谢谢师父，不过就您这身高，好像也轮不上您顶天啊。”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