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老先生离开后又接连几个关系较好的朋友来跟他敬酒贺喜，说了一些客套的话就各玩各的去了。
凉非终于得了空闲，坐下来把冷掉的茶水喝净，不经意见瞥到一张让人意外的脸。那张脸很光滑白皙，漫长的年岁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一点痕迹，却让他变得沉稳坚韧，像最结实的城墙一般坚固。
那个人好像知道有人在看他，转过头发现是凉非后友好的笑了笑朝着中心走来。
“看来凉先生还记得我。”他伸出一只手。
凉非握住了他的手，微笑着回答：“原来我们见过面，难怪我说怎么有一股亲切感。”
“你我上一次见面已过太久，凉先生不记得也实属正常。”他松开手，“左天忘，幸会。”
“原来是左先生，好久不见。”凉非拿起酒杯想要敬他。
左天忘却把他手上的酒杯抽出来重新放在桌子上：“凉先生，不妥。”
“主人敬客人，有何不妥？”凉非又拿起酒杯，这次却没有喝的意思。
“不妥不妥。你说你见过我，那记得你我上一次相见是在多久前吗？”左天忘从他手里抽出酒杯，仰头喝酒，很快酒杯里一滴液体也没有了。
凉非没有计较他绕圈子，回答他的话：“应该是很久了，不然我不会不记得。”
左天忘问：“那请问凉先生年岁几何？”
“年后31，怎么了？”话题越绕越远，凉非情绪控制得好，面带微笑言语柔和。
“哦对，31年前我还抱过你呢，在满月席上。”左天忘看了眼推车里的小朋友，“你当时比他还要小一点，也挺乖。”
凉非没料到是单方面的“见面”，也是奇怪自己才一个月大小就能记住人脸，想想自己面前这位，年纪应该至少是他的两倍吧，竟然完全看不出来。
“左前辈竟完全不见老，凉非羡慕。”凉非态度转为恭敬。
“我家这脉就是长得年轻，其实啊，我已经86岁了。”左天忘给他解了惑。
“算起来，我呀还得叫您一声爷嘞。”凉非笑道。
左天忘：“不不不，真论起辈分来我大不了你多少，还是平辈相称，倒也亲分些。”
两人聊得热络，一会儿从各自家乡的风土人情转到了如今社会的弯弯绕绕，完全记不起最初的问题。
左天忘看了看腕间的金表，惋惜地说：“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
“留个号码吧，回头联系。”凉非提议。
左天忘给了他一张名片，道了别，转身走了。看着他的背影，凉非意识到，天色原来已经这么黑了。
扩音器的声音贯彻整个会场：“夜色如墨，歌声飘虚，月光皎洁，是时候说再见了，希望各位玩得愉快，吃得开心。”
听到通知的人无一不起身离开，原本热闹的会场顿时冷清下来。
只剩下父子二人。
凉非拿出手机，翻出备注为“修女”的号码，电话拨通。“你好，请来会场把余勿带回去。”声音很酥。
“我马上过来，凉先生先去忙自己的事吧。”很温柔的女声。
凉非离开了，偌大的会场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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