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引子
江歌影悠扬的歌声荡漾在心月楼内,伴着舞女们渐渐敛起的舞蹈缓缓落下了帷幕。
而冰晚衿却仍呆呆地望向江歌影的绝代身姿,眸中的笑意似乎能结成一朵绚烂的花儿般。
良久,才听得她喃喃道:
冰晚衿“若我能天天听到她的歌声……便也胜却人间无数了吧!”
一旁的流萤可不这么想,只见她咂咂嘴,神情十分不屑,却也只敢悄声咕哝:
流萤“什么嘛……公主明明比她唱的好多了!”
话语间,随着演出的谢幕,心月楼内的看客也在逐渐减少。似是没了江歌影的加持,这心月楼都如丢了魂般黯然。
透过扇扇琉璃瓦窗,冰晚衿瞥见了早已顺着晚风攀至天宫的皎月:不同于往日,今日的明月竟是如此之圆,一如那白玉盘、瑶台镜。
天宫的皎月似乎有中魔力般,在不断地吸引着冰晚衿的注意,企图推动她的身体,迈向长街。
刹那间,流萤身边那抹浅蓝色的倩影已经消失不见。
流萤“公主……我说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话落过数秒,却没也得来任何回话。
流萤“公主?公主??”
殊不知,冰晚衿早已孤身一人钻进人潮后逃之夭夭。
——长街——
月色依旧朦胧,为这条长街染上了浅白色光辉,月光顺着清风流进各式店铺,撒在平地上。
纱碧如烟,烟里玲珑月。
冰晚衿顺着晚风的引领,莲步微移,蓝眸望向长街的尽头,竟泛着如星辰般的光彩。
逐步靠近,仔细一瞧,才发现那泛黄的灯火竟映得店铺好似蓬荜生辉,染得白色的月光漾起层层淡黄。
看着街道尽头的那家店铺里的灯火离自己越来越近,冰晚衿也不由得加快了步伐,摆动着的浅蓝色长裙一如架在云雾之上,朦胧缥缈。
待走进后,那家店铺才彻底映入眼帘。
店主,似乎还是位画师。
店铺的四壁,整整齐齐地挂着各式各样的画幅,带动着冰晚衿不由得眼前一亮。其中,墙壁正中央的一副挂画最引得她的神思。
似是那画过于生动,一向对外说话鲜少的冰晚衿竟主动开了口:
冰晚衿“敢问先生……此画有何寓意?”
说着,冰晚衿忍不住轻伸玉手,抚上了那副有如神笔助攻的画幅。
轻柔的女声顺着夜风传入了那画师的耳中,蓦然回首,只见眼前那女子同洛神般降临于眼前: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冰晚衿又何尝不是如此?待那画师回首,一眼便望见了他那双如琥珀般的眸子,在茫茫墨夜中如同星辰般熠熠。
再顾,见其穿着儒雅随和,凤眼高挑,可谓公子世无双。
目光相撞,两人竟有那么几秒是如此呆滞。一时间,只有晚风拂过,漾起涟漪。
最终,还是那画师打破了沉默:
颜爵“此乃《西厢记》连环画中的一副。”
闻言,冰晚衿脸上的兴趣更浓了,笑意早已于不经意间染上了眉梢:
冰晚衿“西厢记?可是崔莺莺与张生冲破束缚终成眷属的故事?”
冰晚衿顿了顿,似是在脑海中努力回忆着什么,末了,方才开口继续道:
冰晚衿“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
说到这里,她再次顿住了。一双蓝眸直直地望向眼前的画师,画师心领神会,转瞬间,未道完的诗词从他的口中念出:
颜爵“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似是为自己找到了知己而感到欣慰。
颜爵“姑娘真是博学多识。”
这一夜,二人初识。皎月朦胧亦圆,泛着星星点点的银辉,不偏不倚地落在那副《西厢记》之上。
崔莺莺所言甚是: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