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

“让太后娘娘久等，真是臣妾的罪过。”华妃缓缓走进太后，一步一顿，姿态娉婷袅娜，身上还带有她最爱的“天宫巧”脂粉味。

太后嫌恶地拿绢子抵住了鼻子：“华妃应当知道，哀家不喜嫔妃这般妩媚，尤其是越过皇后嚣张跋扈的那种。”

华妃轻笑，今日太后是来找茬的？她语调不急不缓，慢慢靠着椅子坐下：“太后娘娘这话真是令臣妾惶恐，臣妾何时僭越皇后了。”话是这样说，可她脸上却丝毫没有惶恐不安的样子。

太后愈发恼火，沉声道：“慕容世兰！”

“臣妾在！”华妃响亮地应了一声。

太后的表情微不可觉地狰狞了一下。

天，这也太尴尬了，她是以为自己在报到吗？她看不出我生气了吗？是真傻还是装傻？太后心里吐槽着。

“你只是一个小小妃子，皇后何其高贵，即便是害了你小产她也不至于受那么重的惩罚，更何况她是被冤枉的。你敢说不是因为你在皇上身边吹耳边风说皇后的坏话才导致皇上重罚皇后的？”

“不是。”华妃只以坦然目光平视太后：“臣妾行得端坐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太后几乎是咬牙切齿了：“慕容世兰，你就不怕遭天遣吗？”

华妃只是悠闲正一正鬓上大红的步摇，凤眼妩媚万千斜着看太后：“天遣？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她害了我的孩子，就因为她高贵，就不用付出代价了？”

她满是血丝的眼死盯着太后。

太后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还是硬着头皮说：“你放肆！敢对哀家用如气语气讲话！”

华妃扬一扬精致的额头：“那么敢问太后娘娘来是干什么的？”

“我……哀家自然是来看你的。”

“哦？是吗？”她挑一挑眉：“可这娘娘一进来就喊打喊杀严厉斥责臣妾，臣妾实在是不觉得娘娘是来看臣妾的，都开始怀疑娘娘不是来看人的，是来害人的呢。”

“那也是你先将哀家拒之门外的！”太后毫不示弱。

“真是不好意思，臣妾是奉皇上圣旨居宫休养，况且太后娘娘是突然到来的，臣妾难免招待不周，还请太后谅解。”

“罢了罢了。”太后没有精神与她争执，敷衍道：“既是皇上要你好好休养，那你便听皇上的，不要腿随便便到外面晃。哀家也有点事，要先回慈宁官。”

华妃不情愿地起身：“恭送太后。”

出了宓秀宫，太后把拐杖一摔，怒道：“好一个慕容世兰！仗着慕容世松的军功不把哀家和皇后放在眼里！”

与太后随行的也有孙姑姑，她此时随众跪下，劝：“太后娘娘别为这等人生气，不值得。”

“哼，怪不得皇后那么刚失态，要是哀家也是这样。”她恨恨道：“只是一个正二品有个女儿的妃就这样嚣张，将来若是生下皇子，宫里岂不成了她的天下！”

“现在已经是她的天下了。”横斜里走出一人，太后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是你啊，是哀家错怪你了。”

皇后永远保持着得体的笑意：“现在宫里已经没有儿臣的地位了，慕容氏一手遮天，宫里是华妃的天下，她手握协理六宫大权，宫人们有什么好东西都紧巴地往她手里送；宫外是慕容世松，慕容迥之人的天下，他们依附汝南王，若华妃生下皇子，汝南王必会扶幼子而废皇上，到时候我们还不是慕容世兰掂板上的肉，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哀家记得，有种香能让女性阴骘受损，终生不育？”

皇后见太后被她说动，转头对太后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