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餐后的那个夜晚,杰克向奈布道了声晚安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奈布刚醒没多久没什么困意,他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但他没有急着上床睡觉,而是拉开窗帘,透过那扇视野并不算开阔的窗户望着外面。
英国的夜晚向来都笼罩着一层浓雾。月光穿过雾气照进了房间,奈布望着这样迷幻的月夜入了迷。他发现有月光的夜晚能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
他有一种想逃出去的冲动——为什么说逃呢,他觉得,偌大的庄园不像是住所,更像是牢笼。即使现在他独自在外生活也会过得很好,但他打消了这个想法,他没有忘记自己留在这里的目的。
奈布想起了好孩子。距离他醒来的时间还有半个月左右。如何自己将今天的经历都告诉了他,他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他会不会,用独属于他的那种悲伤的目光望着自己?
窗户很小,远不比在外面赏月的景色好,望了一阵后,奈布觉得无趣,他走到床边,身体一瘫,摔在了床上。
两条腿耷拉在床边,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连挪一挪地方这种动作也不想做,他完全放松了自己的身体,悲伤的情绪涌入脑海。
他想起了很多人:妈妈、库特、伊索、克伊斯军官、艾玛小姐、艾米丽小姐...很多很多人。自己似乎与他们愈来愈远了。
好孤独。他的生活好像变得越来越有压力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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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任务的这几天奈布格外地警惕,杰克在那天跟他提到的“完美犯罪”让他不禁背后一凉。而当时杰克也注意到了他眼中的那丝疑惑,他详细地给出了解释。
杰克我说过的,这种事情必须做得很隐秘。虽然说是议会里的人,但那些贵族知道了自己家中的顶梁柱倒了之后肯定不会放过我们,他们大概率会选择上报王室以申冤。这期间少不了麻烦,搞不好陛下还会亲自下来审查。我的一贯风格都是宁可错杀不肯放一,毕竟能坐到这个位子上来的都肯定有些能狠下心的本事。所以,学会了“完美犯罪”,会给你我省去不少麻烦。
奈布·萨贝达你说这是一门值得钻研的…艺术?
杰克轻声一笑。
杰克算是个比喻?我是个喜爱追求完美的人,对于这种东西会很感兴趣。另外,这种事情我让人做过很多了,以往替我办事的人都没有让我太满意的,所以才会想去钻研。
奈布点头,真是个好借口。
此后奈布每天早上吃完早餐后都会去杰克的办公室做功课,当然,发情期这几天免不了亲密,有时候他们会把该做的事做完再进行工作,搞得奈布根本没有多少精力专注于学习。
奈布在镜子中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红色痕迹,他不禁向上拉了拉衣领。
奈布·萨贝达再不给我买抑制剂,我就完不成你的“完美犯罪”了。
杰克(笑)没关系小先生,我并不着急。至于发情期...第一次都有了就会有第二次,以后抑制剂这种伤人的东西你不会再需要了。
奈布·萨贝达…
杰克小先生,为你的身体着想一些,您不觉得在我的帮助下你的身体状况好了许多?
奈布·萨贝达见鬼了…
好不容易熬完了发情期,杰克对奈布的教授才算正式开始。
杰克首先,第一点,关于刀法的问题...
杰克讲的很慢,很仔细,奈布甚至觉得他在讲述这些的过程中有些兴奋。但是他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杰克的教授内容上。不得不说杰克还是很厉害的,抛开其他的不谈,他的那些方法单纯放到完成任务这里其实是很有效的。无论是下手时如何找准刀刃的朝向和施力点使其一击毙命,还是在清理现场将遗留线索最小化的最快解决办法,对于在这方面还有些经历的他都不由得连连点头。
但回归实际,在这方面有如此经验的人,谁坐在他的旁边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奈布拿着笔在本上认真做着记录,偶尔杰克还会用笔尖敲敲他的本面。
杰克这里,记的不准确。处理现场是以“效率”为第一原则, 而不是单纯的速度。一旦追求速度就会慌乱,不仅没有清理掉痕迹还会制造更多的破绽。
奈布·萨贝达嗯,了解。
杰克不过,单纯靠我讲述给你,效果是不大的。这种事情必须通过实践才可以。好在你之前有些经验,而且很聪明,学东西很快。或许,你未来也会成为一个...
杰克顿了顿。
奈布·萨贝达什么?
杰克...一个“很完美”的杀手。
奈布一笑,他很随意地带了一句:
奈布·萨贝达和你一样的?
杰克的眼神微微有了些变化,他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杰克不,小先生会比我更优秀。
奈布合上本子,他站起身。
奈布·萨贝达承蒙期望。不过,这东西需要天赋。或许我不会像你一样。
杰克何必早下定论,小先生?
奈布没再说话,向他摆了摆手后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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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过程大概进行了一周左右,奈布差不多已经记住了杰克对他叮嘱过的东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奈布静静地等待着杰克将名单交给他的那一天。
保险起见,他决定出去买些止疼药以预防战遗的发作。
杰克也好,小先生很久没出去走走了。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奈布和他告别之后独自一人离开了庄园。艾米丽的诊所不算近,奈布也不怎么着急。他格外珍惜自己独自在外的时光,他可以暂且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街道上的人不少,有些人急匆匆地奔来奔去,有些人和奈布一样不紧不慢地行走,有些人坐着马车,看起来是和杰克一样的贵族。形形色色的人和景映在奈布的眼中,雾气蒙蒙的伦敦一如既往地忙碌。很快,艾米丽的诊所的牌匾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加快了步伐。
他推开门,耳熟的铃铛声响起。
奈布·萨贝达打扰了。
诊所大厅没有人,奈布走进去四处转转却不见艾米丽的身影,正当他觉得奇怪的时候,艾玛突然从一旁走了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艾玛眨眨眼,随后笑起来。
艾玛·伍兹萨贝达先生?好久不见!
奈布看着她,她此刻与以往的装束截然不同,她没有穿华丽的小裙子,而是一身朴素的工作服,她戴着围裙,戴着手套的双手捧着一束可爱的雏菊花。
片刻后,他很快做出回应。
奈布·萨贝达好久不见,伍兹小姐。
艾玛·伍兹您来这里,是有什么需要的吗?
奈布·萨贝达我需要一些止疼药。
艾玛·伍兹哦…这样吗?天使出门了,我不太懂药品,也不知道开多少。她大概一会儿就会回来,您要是不着急可以先坐下等一等。
奈布点点头。艾玛说完就拿着雏菊去大厅,拿起窗台上的花瓶把花插进去。
她环视四周,确定工作全部做完后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拍拍围裙摘下手套。她的动作看起来已经在这里工作很长时间了,奈布有些奇怪。
艾玛·伍兹啊对了,公爵殿下庄园里的玫瑰还好吗?
奈布一惊,他快速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答案后做出回应。
奈布·萨贝达啊、不是很好,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那些花儿看起来比之前暗淡了许多。
艾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艾玛·伍兹这样啊,大概是因为最近天气不是很好。
奈布没听出来话里她有要返回庄园的意思,也没再说什么。他吸吸鼻子,她的周围还是弥漫着百花丛的甜蜜气息...还有一丝很明显的医药水的味道, 本来比较刺鼻的气味在花香的中和下竟变得有些柔和,奈布对这种味道有些细微的敏感,并且有些被动的排斥,因为这里所代表的,是“爱”的气息。
这是被暂时标记的迹象,而这股来自Alpha的独特的信息素,在向他宣示主权——宣示着他面前这个 Omega已经身有所属。
奈布心里微微一惊。 而这时,门口的铃铛声再次响起。
艾米丽·黛儿嗯?萨贝达先生?
艾米丽拿着医药箱走进来,奈布站起身。
艾玛·伍兹天使,你回来啦!
艾玛很亲热地凑了上去。艾米丽微笑着抬手抚了抚艾玛的脸颊。
艾玛·伍兹天使,萨贝达先生是来拿止疼药的。
艾米丽·黛儿这样啊。
艾米丽走进来放下了医药箱。
艾米丽·黛儿萨贝达先生的战遗有频繁复发吗?
奈布·萨贝达并没有。
艾米丽有些不解。
奈布·萨贝达我有一个大任务要执行,所以以防万一。
艾米丽·黛儿啊,这样啊。那我给你开一些应急止疼药吧。那种的起效时间比较快,但是作用时间不长,不怎么伤身。
奈布·萨贝达麻烦你了。
艾米丽在药柜上挑挑拣拣将一个白色的小药瓶递给他。
艾米丽·黛儿给你。需要的时候服用两片,如果三分钟后还没起效就接着服用一片。切记,一次性服用不能超过五片,否则会起副作用。
奈布·萨贝达明白,感谢。
奈布接过药瓶后转身,向艾玛示意了一下后离开诊所。
他走后,艾玛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艾玛·伍兹不知道是什么任务这样重要呢。
艾米丽望着奈布离去的背影,他走的很急,穿在外面的风衣随风拍打,看着他孤身一人的背影,艾米丽也不由得感慨说:
艾米丽·黛儿希望,不是什么麻烦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