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布躺在柔软的病床上,双眼注视着天花板。
今天一早,库特向克伊斯军官递交的退伍申请书,军官缴了他的佣金后,库特离开了军队。
他没有让奈布送他,只是对他说:
库特·弗兰克回去吧,奈布,好好养伤。
他背着自己的行李向军营外走去,走时还不忘回身向他挥手告别。
直到库特走到自己看不到他,奈布才按照军官的旨意,在艾米丽的诊所里疗伤。
奈布一直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信息素,虽然有了库特昨天的那番话,但他还是不肯放松警惕。艾米丽是A,很强势的A,她可不一定像库特一样善良。
此时病房外,艾米丽正在为伤员包扎伤口。
门口响起清脆的铃声,艾米丽回头望去。
艾米丽·黛儿啊,公爵殿下大驾光临。
她起身行礼,杰克向她摆摆手。
杰克抱歉打扰您照顾伤员。
艾米丽·黛儿没有没有,无妨的,殿下。
杰克萨贝达先生在您这里疗伤吗?
艾米丽·黛儿是的殿下,他现在在里间的病房里休息。
杰克点点头。
杰克有劳阁下,我进去探望片刻。
艾米丽·黛儿殿下自便就好。
杰克走到了那间病房,看到了门上贴着的患者信息。
“使用者:奈布·萨贝达”
杰克敲敲门。
奈布·萨贝达谁啊?
门外没有回应。
奈布·萨贝达是黛儿小姐吗?
杰克推开门。
杰克是我。
奈布·萨贝达?!你怎么来了?
杰克(笑)怎么,我来,萨贝达先生不高兴?
奈布撇撇嘴。
奈布·萨贝达才没有。
实际上,奈布的心里乐开了花,但是转念一想,被杰克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还是有点难为情的。
杰克走到床边,找了张椅子坐下。
杰克恢复得怎么样?我听克伊斯说,你受了很重的伤。
奈布·萨贝达挺好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杰克你还是那么要强,你看看,疼得眉头从我进来开始就没放松过。
杰克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奈布下意识地往后点,脸上发烫。
他连忙躺下,被子蒙过了头。
杰克不过,这次游击战,你的表现优秀到出乎我意料,就连法国公爵——约瑟夫,都对你刮目相看。
奈布·萨贝达你知道他?
杰克疑惑地看着他。
杰克自然知道,萨贝达先生也知道他?
奈布·萨贝达我...
杰克这是在套他的话?
奈布·萨贝达有所耳闻罢了。
杰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杰克不过我好好奇,你是怎么从法国军营里逃出来的?
到此为止,奈布证实了他的猜想,克伊斯军官肯定将他死里逃生的事迹转告给了杰克,导致杰克对自己起了疑心。
奈布·萨贝达不记得了,反正没那么容易,我不想去回忆。
杰克啊,也是。这次游击战对你来说确实是一个莫大的挑战。不过,回来就好。
空气沉默下来。
奈布·萨贝达那个...杰克?
他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杰克嗯?
奈布松了一口气,好在杰克没什么反常。
奈布·萨贝达英法大战...真的会发生吗?
杰克嗯...以目前的情况看,法国那边没有要松手的迹象,我想,应该是的。
奈布·萨贝达那...可不可以,不打啊?
奈布放下了被子,用一种期待的眼神望着杰克。
杰克怎么,你不想上战场吗?
奈布·萨贝达不是,我就是怕...
话又一次停在嘴边。
杰克怕什么?
奈布·萨贝达...
混蛋...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杰克怕你死?
奈布·萨贝达......
杰克...还是怕我?
奈布·萨贝达嗯,怕你。
和伊索一样,伊索不想让英法交战是害怕失去丈夫和家人,萨贝达也是,他不希望失去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这位公爵。
杰克噗嗤一笑。
奈布·萨贝达你笑什么?
杰克我在笑,萨贝达先生,还会担心别人的安危啊。
奈布·萨贝达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吗?
杰克不不不,我当然没那个意思。
奈布·萨贝达不过不管什么说...我都不希望你上战场,我知道,你作为公爵,肯定会为英国效力的。
杰克一听这话,眉头微微一皱,带着无奈与心疼。
杰克我们无法左右这种事情,亲爱的。有时候,你不希望不代表它一定不会发生。
奈布一愣,低下头,不再说什么。
杰克不过,请相信我,真正到了那一天,我想,我不会出什么事情。倒是您,我更害怕的是你的伤,到时候会不会影响到你。
奈布·萨贝达不,我的伤没问题,无伤大雅。你看...
奈布边说,边象征性地使劲动动胳膊,但果不其然,他立刻蜷下身子,捂住了缠满绷带的伤口。
疼,全身都跟着一起疼,撕心裂肺地疼。
他疼的全身发抖,嗓子里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呻吟。
杰克哎!你、你乱动什么?
奈布·萨贝达...
杰克上前,抱住面前这个伤痕累累的可怜人儿,他的动作不敢太大,生怕弄疼了他。
他轻轻抚摸奈布颤抖地后背,试图减轻他的痛苦。
拥抱是温暖的,暖到似乎可以让奈布融化。和之前那个拥抱一样,犹如摇篮,让他充满安全感。
奈布闭上眼睛,嗅着杰克身上那股迷人的玫瑰香气。
一个月啊,这一个月里他在外摸爬滚打拼命求生,多少个夜晚他思念着这个拥抱,多少次战斗他害怕自己永远再无法感受他的温度。
想到这,他愈发害怕日后的事情,战争注定发生,他注定要为钱财卖命。
那时候,他还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和他亲爱的公爵殿下,有这样平静的相处时光吗?
就算有,又能有多少次呢?
他知道,公爵与属下不是用来谈情说爱的,或许某一次战争结束后,他就会离开英国,回到尼泊尔,和母亲团聚,从此和公爵殿下不再有任何关系。
毕竟,他处在一个窘迫的环境啊。
奈布伸出手,抱紧了杰克。
“那就好好珍惜当下。”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