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

腾空的鱼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上面的每一片鳞片，都无比美丽。他掀翻所有的弟子，跃入水中，半晌，他缓缓浮出水面。

色若春晓，艳若桃李。

相思见过很多美人，就连她自己，也是四海八荒难得一见的美人。可再没有哪张脸，能如同他一般，只需一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这是一个，雄性鲛人。

鲛人入水，则再无敌手。万花谷的阵法都奈何不了他，难怪用上了仙师金符。相思接住纪云禾，右手凝成一团火焰，正要动手，却见一支金箭破空而出，穿过了鲛人的尾巴，将他钉在了石壁上。

火焰消散，化作一道仙印，相思下意识护住了鲛人的尾巴，待她反应过来，林昊青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他探究地打量了相思几眼，意味不明道：“师妹身边，还真是卧虎藏龙。”

纪云禾将相思护在身后，迎上林昊青的视线，不卑不亢道：“兄长谬赞。鲛人是仙姬看重之物，若是因为兄长毁了尾巴，仙姬怪罪下来，只怕兄长担当不起。”

“精彩！”

“精彩！”

二人对峙之时，愉悦的女声未见身影而先至，一顶奢华的轿子落在万花谷上空。两列的侍女不断从篮子中取出花瓣撒落。火红的花瓣飘落空中，最终汇成一条通道。那张扬明艳的美人赤足踏出，踩上花瓣铺成的道路。金红相间的华服上缀着无数明珠，她的目光扫视一眼四周，最后落在鲛人身上：“好一场斗鲛，本宫没有白来。”

“参见仙姬！”万花谷弟子皆俯身行礼，恭迎她的仪仗。

相思被纪云禾挡住，只能偏头去看女子的模样——原来这便是旁人口中作乱九天的顺德仙姬。她生的美艳，容貌昳丽，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娇纵之气，可见确实是倍受宠爱。

相思并不算是万花谷弟子，厉风堂这等地方，是谷主召集众长老议事之所，亦是会客之地，她不便入内。便下意识跟着鲛人去了思过窟。

这厢，顺德仙姬随意地坐在主位之上，赏玩着自己的火红的丹蔻，声音中听不出情绪：“数日前，本宫出行东海，此鲛人竟然以下犯上，伤我仙师府弟子。”她声音骤然一冷，高傲道，“天地众生皆应臣服于本宫，这鲛人也不例外。”

张仙使做惯了狗腿子，当即道：“能得仙姬青睐，是你们万花谷的造化！此事，绝不能有所闪失！”

林沧澜皱了皱眉，面上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子：“老夫明白。只是老夫近来旧疾复发，体况不佳。思量再三，还是觉得要将此事交由谷中精英弟子才能放心。”

长老东濂当即推举少谷主林昊青。林昊青当仁不让，上前几步，对着顺德仙姬行礼：“昊青愿为仙姬驯服鲛人。只是不知，仙姬可有何要求？”

此事何须顺德仙姬开口，张仙使最会看仙姬眼色，微微正色道：“仙姬所愿有三：一愿鲛人开口，甘愿臣服；二愿鲛人断尾，永不归海；三愿鲛人献珠，再无叛逆。”

“仙姬此言，倒不像是驯服鲛人，而是要将他收为仙侍啊。”

众长老在下首窃窃私语，顺德仙姬却岿然不动。听得一长老上前对她道：“仙姬，若要鲛人开口尚且可以，只是这鲛珠、鲛尾，于鲛人而言，是堪比性命之物。这后两条，只怕不行啊。”

顺德仙姬眸子一冷，把玩着衣裙上的丝绦：“你的意思是，本宫强人所难、蛮不讲理喽？”

“小仙不敢！”

她并不去看下首请罪的长老，微微坐正了身子，带了几分郑重，道：“妹妹千岁生辰在即，本宫这个做姐姐的，自当送上重礼。她自幼见惯了好东西，哪怕穷尽四海八荒之力，能送的，也终究不过是些俗物，都配不上她。本宫欲以此鲛人赠与庆成。你们若是能让本宫与庆成仙姬皆满意，无论万花谷有何所求，本宫都可以答应。”

竟是为了庆成仙姬！

满殿哗然。

庆成仙姬乃是天仙之首，天庭之主，何其尊崇。万花谷若能为她驯服鲛人献礼，待日后入了仙姬的眼，整个万花谷的地位，岂可同日而语？

林昊青有意，纪云禾自然更不会错过。二人的战争，再度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