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彬心中连连叫苦,这些年他是得了娴妃的看重才能在太医院步步高升。
虽然三年前娴妃因罪被打入冷宫,但是因着他心中对惢心的那一抹心思,以及念及娴妃的知遇之恩,他虽自身前途未卜,但也时常对身在冷宫的如懿和惢心施以方便和力所能及的照料。
幸运的是,海贵人不久就得宠于圣上,现下更是身怀皇嗣,若是皇嗣能平安诞下,海贵人的前途便一片光明,他这个效忠者自然也能水涨船高。
更别说若是行事得当,甚至于娴妃都可能因此获得复位的机会。所以他对于海贵人母子是异常尽心。
半月前,海贵人向他索要朱砂的时候,他是震惊的。平复好心绪后,他立刻反复向海贵人强调服用朱砂对孕妇和胎儿的危害巨大。但是他到底是效忠的臣子,为人所用,最终也没能劝阻海贵人。
海贵人服用了朱砂后,他只能更加日夜小心,尽力调配清除汞毒的方子给海贵人服用。
如今海贵人母子濒临具亡的边缘,别说对不起昔日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娴妃,光是皇上的迁怒,他就过不了啊!
江与彬心神大乱,满脑子除了后悔还是后悔,身子一软,竟是跪在了海贵人床榻边。
叶心问完江太医,一直没得到回答。只眼瞅着向来稳重,医术高超的江太医,脸色由青转白,再到接近苍白的毫无血色,心里渐渐浮现出一个不好的猜想。
不,不会的!
激动之下,叶心直接伸手抓紧了江与彬的胳膊,指甲毫无察觉地死死掐进了江与彬的胳膊里:“江太医……江太医,你说句话啊!主儿到底怎么了?”
好一会她才听见面前的江太医缓缓地说了一句:“在下无能为力了……快去通知皇上,请太医院所有太医来会诊试一试吧。”
这句话一出,守在海兰寝屋里的所有宫女都面色煞白,内心涌上无尽的凄凉惶恐,少部分是对海贵人的担忧,大部分是对自己可预见无望前途的悲戚。
而在海兰寝殿兵荒马乱的前一个时辰,贞淑脚步飞快地迈入了启祥宫正殿。
金玉妍正扇着扇子坐在软榻上,蹙着眉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见由外间传来的逐渐清晰的匆匆脚步声,抬眼向门外看去。
正看见匆匆而入的贞淑。
“怎么了这是?匆匆忙忙的。本宫让你盯着的偏殿如何了,可有如意料般进行?”
贞淑顿了一下,还是先回答了金玉妍的问话:“主儿放心,奴婢一大早就盯着偏殿呢。海贵人从卯时就完全起不来身了。
按药性发作来看,不出今夜子时,海贵人便会一命呜呼。即便是太医用药,海贵人也已经伤了身子底子,最多再熬一天。”
“那就好。如此,本宫便可心安了。海兰那贱人死了,皇后和贵妃必然高兴,到时候找机会除了海兰身边的人,本宫便能高枕无忧了。”金玉妍露出了舒心的笑。
“主儿,奴婢还有一事要与您说。奴婢方才外出办事路过御花园,您猜奴婢在那看见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