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

白意欢的荷包里塞满了碎银子，倒不出地方装符纸了，她还不想损坏这两张薄薄的符纸。

她把符纸卷起来刚好可以夹在腰带里。

这东西对她来说算不上重要，而且还不知道是不是糊弄人的假货，可她就是要信。

可能是因为，已经讨厌某个人讨厌得不得了了吧。

“想买双好点的新鞋子，就要去好点的铺子，那用碎银子是不是看起来有点寒碜啊？”

白意欢心里想着，随即走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家当铺。她好面子，觉得还是拿银锭子好，虽然一锭银子和一堆碎银子本质上没什么区别，但就是——长脸啊。

她从来不喜欢买新衣服，觉得自己的裙子已经算好看了，对自己的审美也没信心。没开线，也没起褶子，就算已经穿了一两年她也不想换新的，但她的鞋子不一样了。

她一年要买五六双鞋子，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过了几个月就觉得脚上的鞋子不好看了，要么就是鞋子有点小，不舒服。但前者总是更多一些。

她又到城东经常去的艺庄，进去挑了近一个时辰，一顿砍价终于买好了。

“圆圆姐，别忘了回去帮我顺路带回家啊！咱们关系这么好，别告诉我娘花了八两银子呢！”白意欢走到门口冲里面的人喊道。

季圆圆坐在店铺招待客人的椅子上，口渴喝了口茶:“知道了！一天到晚的，还怕你娘说你？要不是我给你倒贴八两你能八两买走？你要对我感恩戴德！以后都要还我的！还要我帮你带回家，懒死了你！”

白意欢伸出舌头:“略略略，我什么也没听到。”

季圆圆一脸无语地看着她，白意欢只管撒丫子跑开了。

等到她确定跑远了，并且身后没有传来歇斯底里的尖叫。心想着:“鞋子也买好了，还要干什么来着？”

可这时，她的肚子嘀咕了。

“对哦！出来玩这么长时间，最重要的是吃好吃的啊！”逛街不干饭，快乐少一半。

白意欢省着钱，找了几个路边的小铺子就捧了一小袋子饴糖、酥饼和包子，边走边啃几口，直到不饿了，就把袋子提在手上。

旁边有卖小玩意的，白意欢会去看上几眼，但太老套了，她记事的年龄在街边看到的就是这些，十多年出了花纹一点变化都没有。

不知不觉，她拐进了一个胡同，看见一家偏僻的药铺，连牌坊都没有。她愣了愣，走了进去。

“稀客啊，还以为下次见你能等到几年后呢，你能来我还真是感动。”屋里半坐半躺着一个看上去恹恹的女子。见白意欢走过来特意直了直身子，翘着二郎腿，然后阴阳怪气地跟白意欢打招呼。

“荷珊，我最近睡得不好，太困了不精神，但又睡不着，有没有安神的药能让我好生睡几觉？或者你干脆直接开提神的让我不困就行了。”

白意欢直奔主题，这间屋子太压抑，她本来都忘了自己最近的小毛病，被满屋子药味一熏上下眼皮就又打架。

叫荷珊的女子直接说:“你这不为难我吗？给不了，两个哪个也给不了。”

白意欢看了看她脸上黑眼圈重得活像被人揍了两拳似的:“那看来你精神头比我还差呢，就不该找你要。”

荷珊抵着额头无奈地说:“你只要不瞎就肯定看得出来啊。”

过了一会，白意欢好像突然想起腰带里夹着的祈愿符，忙对荷珊说:“唉，给我拿支笔，荷珊。”

荷珊刚想给她拿，但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眯起眼睛质问她:“你刚刚一直叫我什么？你应该叫我什么？”

白意欢脸色有些发白，不情不愿地重新说:“姑母，请帮我拿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