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一个漆黑的树洞里，两名女子周身都被树藤束缚着，挣脱不了分毫，体力也在逐渐流逝着。

“有那么一两刻，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该怎么选择。”白意欢低着头小声嘀咕着。

选自己死让另一个人活；还是放下面子求另一个人舍命救她？只要再多犹豫一会儿，两个人都得死。但死的那个人坚决不能是她！

旁边的徐空月淡淡地回眸看了她一眼:“你说这话的时候不就已经决定好了吗？既然这样，还在嘀咕什么？”

是啊，已经决定好了，看来她还是习惯先骗一下自己，再骗其他人，甚至自己都忘记了哪句是谎话。

白意欢抬起头与徐空月四目相对，看着对方。两张脸上妆容紊乱，狼狈至极。半晌，白意欢笑了。

“没办法啊，纵使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你也该知道我与别人不同。”——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她是不认人的。说完白意欢便阴沉着脸盯着徐空月，等待她给自己回应。

同命相连，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感天动地的爱情谁不想有？可她固然想有，却做不到啊，她更爱的是她自己啊，怎么做得到？更何况这件事本就不应该她负责。

白意欢接着道:“说起来，要不是担心你，我怎么可能会和你一起来这荒山野岭，鸟不拉屎的地方，被这狡猾的树妖钻了空子给托到肚子里当养料？我真搞不懂为什么要跟你来，你又为什么非要逞能答应帮那些村里人除妖？”

白意欢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居然口不择言地责怪徐空月。徐空月全程都一言不发。她知道啊，都是她的错，这点不需要别人来提醒。可她不后悔，答应别人的事，如果就是做不到，并且自己要是没注意，死了，那也没关系。可她今天为什么同意白意欢跟着自己来了？明明往常都是拒绝白意欢跟着自己的呀？自己脑子断了哪根筋？

“好了。”徐空月终究是叹了口气，皱紧眉头，做出了和白意欢一样的决定:“把它一把火烧干净。”这是两人最后统一的决定，只是要损失的法力，两人加起来估计都不够。

“等一下！”白意欢喊道:“你……会不会怪我？你知道的！我……我不是……不不不是……我只是……”只是贪生怕死，想要把所有错误归咎到其他人身上，只是放不下面子好好认错……

“你不知道怎么全付出地爱别人，以后……我会好好教你。”徐空月慢慢地说出最后一句话，脸上挂着的微笑定格在了那一刻。

下一秒，白意欢全身的法力被徐空月抽干，眼前出现强烈的火光，刺得她闭上双眼，等到再睁开眼时，那只树妖已经只剩一地烧焦的树皮。徐空月控火控制得好，白意欢只是蓝色外衫烧得颜色有些焦，但好在没烧穿。

她环顾四周，哪里都没看到徐空月。下一秒，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她喜欢她是真的，童叟无欺，只是她更爱她自己。想起自己之前口不择言，面目可憎的模样，只能不停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白意欢声嘶力竭地道歉，她离崩溃就差一点儿了，良久，她用被树妖啃咬得血淋淋的双手死死的抓着地上的土，痛啊。思索了一会，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嘴里嘟囔着:“全付出地爱别人吗？”眼神刹那间恢复冰冷。

很抱歉，她还是做不到，不管如何，她心中的第一位还是她自己。如果以后真能再见，让徐空月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