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听学,聂怀桑还是和昨日一样早到,等到快要开课了才见魏无羡卡着点进来。这样就挺好,一切事情照常发生,才不会脱离掌心。
魏无羡没有和他结交,所以他也不能从魏无羡那里了解发生了什么,不过蓝启仁还是如上辈子那样拿出一卷家规一条条的念。
自然,开小差打着盹儿的魏无羡又被逮到了。
在提问的过程中,魏无羡故意地说出那句震惊整个兰室的言语:“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可以聚存丹府移山倒海,怨气又为何不能为人所用?”
蓝启仁怒火中烧,兰室内的世家子弟面上色彩纷呈,除了……聂怀桑。
蓝启仁真的是要被气笑了,魏无羡口出狂言,其他人正襟危坐神情不一,只有这聂怀桑。他居然在!走!神!
他到底是多没有存在感,都已经走到聂怀桑面前了还能视若无睹!
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按耐住额头暴跳的青筋,“聂怀桑!”
聂怀桑吓了一跳,手中的笔掉在宣纸上留下一团浓墨,和他有什么关系吗?干嘛突然叫全名好可怕:“先生。”
“魏婴刚刚说的话你觉得如何?”蓝启仁看着他俩就来气。
什么话?聂怀桑的眼睛里充满疑惑……该不会,是那句吧?!
蓝启仁声色俱厉,“说话!”
“其实我觉得,魏无羡的话,好像有点道理。”聂怀桑迎着他不善的目光,犹豫着开口。
蓝启仁气得胡须都翘起来了,“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好像是什么意思?”
“先生,我听闻温宗主有一手下名为温逐流,他所习功力可化去人的金丹,而后,被化去金丹的人此生不可再结丹。”
此话一出,四下俱静。
“确实如此。”屏风相隔的另一边,温情站起来证实。
“这与魏婴说的话有何干系?”蓝启仁着手宗务,却对外界了解不多。温逐流为温氏最近的新起之秀,不去刻意打听也难以知晓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他化了某位修士的金丹,那名修士便只能任人宰割。可是如果他对付的是各世家的宗主呢?被逼无奈之下,为报仇另修他途怎么办?”
聂怀桑认真道:“灵气存于丹府,可是金丹没了该如何?怨气不一样,他不需要花太大的力气就可以得到,但也更容易侵蚀人的心性。所以灵气能用,怨气又为何不能?先生,被逼入绝境修炼歧途,也算邪魔外道吗?”
蓝启仁一时间哑口无言,兰室的仙门百家弟子也察觉到温逐流的可怕性。
好半晌,蓝启仁压低了嗓音,“那你又如何保证,怨气能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
“既然都走到了那一步,他人对此人而言重要吗?”
“聂怀桑!”蓝启仁怒发冲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知道。”聂怀桑面不改色地看着他,这些话自己上辈子就想说了:“先生,何为正,何为邪?在怀桑看来,修正道行恶事者同道殊途,但修非常道行善事者亦可殊途同归。一个人的善性,不是看他所修何道来判断的。”
“够了。”蓝启仁用戒尺狠狠打了他的手一下,“《雅正集》三遍,现在出去。”
聂怀桑恭敬地行了一礼退出兰室。
“先生,还有我!”魏无羡看见聂怀桑出去,急急忙忙地举手示意。
一本书朝他飞来:“滚!”
魏无羡开开心心地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