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总善变,倏地掩上了层灰白的布,阴暗得如同我的脸。排行榜上的名字似乎在争奇斗艳,刺眼,很刺眼。一如既往的垫底成了同学口中的笑柄,在众人目光的聚焦下最后的一丝自尊蒸发成了一缕烟,没有了坐立难安,倒是嘴角勾起了一个恰当的弧度,嘲笑的目光转而变成了怜悯,在优等生的眼中我似乎……很可怜。
不知道怎么的,下课的铃声不再悦耳,雨应景的下了,噼里啪啦一阵又一阵。大课间播的音乐还是那么怡情,这陶冶情操的调儿今天竟变了,我认得出来是肖邦的曲子,这该死的生活总是换着样儿笑话我,让我觉得应该拿着小提琴在操场上比划比划,唉,生活很悲伤,雨中拉肖邦,啧……
“你作业交不交啊!”一听就是那个肥硕的组长,没见着我在酝酿悲惨的气氛?“不交。”气煞我也,没事儿吊嗓门儿,我赌这厮大学读音乐学院,还是学剧的。“噢,你完了!”习惯性的狠话,每次都是这茬,不懂创新还怎么跟得上时代的步伐?“噢~”看见她脸色犹如焦炭,我这才挑了挑眉毛,继续酝酿气氛,如入无人之境。反正被骂也不是一两次了,没记错的话这回算下去还能凑整。
从年段室出来的我神清气爽,双手枕在脑后并以一个妖娆的姿势走过组长的座位,可惜的是她头都不抬。算了,也不用看她那张凶神恶煞的脸,班主任今天奇迹般地少骂了几句话,谁都知道他怎么想的。
“放弃就放弃呗!”我自己都不由得为之一惊,可想想既然要坏,也不差这点,于是就在化学课上蒙头大睡。
神奇的是,整节课下来,老per(是化学老师的绰号)竟专心讲题,两眼不看这边来,让我做了个甜美又诡异的梦。梦里只有我和一个小女孩,起初只有我独自一人站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周遭鸦雀无声,忽然,不远处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与亲切感涌上心头。
看不清她的脸,却看见她小跑过来,倏地抱住了我,然后拉着我的手跑向一处高地。皎白的月光倾泻下来,照在我们身上。她穿着白衣,被月光一照,镀上了一层月的神秘;她的脸和月光一般明净,脸颊的两抹红晕透出白皙的肌肤,好似一块上好的玉,叫人挪不开眼睛。她似乎知道了我在窥视她,转过头来看着我,又如受惊般退开
刚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一阵铃声打断,抬头,对上了前桌鄙夷的目光。“你上课睡觉还梦呓哇,诶嘿嘿嘿嘿……”我一惊,忙问他:“大声么?”只见他往前数桌子,数着到了讲台上,“诺,到那儿都听见了。”一排问号飘过,尾随了一个感叹号,看向讲台,对上了老der的卡姿兰大眼睛,只见他移开目光,在一声叹息后带着讲义离去。
这时,几个损友靠拢过来,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我充耳不闻,一心只喝瓶中水,却有一句飘进耳朵,“你上课说谁好可爱呢?”自然,一口蜂蜜菊花茶喷在了前桌头上,顾不得他,抓起这个吃瓜群众就问:“还说啥了?!”
“没……没了……”
“真没了?!”
“真…真没了…”我差点抡过去一拳头,可是另外一个吃瓜群众却拦住了我,低声下气的说:“他口吃。”
“口吃?!我跟他三年同学今天才知道他口吃?!”而后想想,算了,我的肚里能撑船,姑且放过他,随着上课铃响人群也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