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临安把头扬起来,摇了摇头。
“你怎么不给你生哥呢?怎么,没看上他?”杨祈平还在嘲笑她。
易临安说:“没人在,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副面孔呢。”杨祈平说。
易临安也不反驳他,低着头继续扒拉碗里的面条。“你跟一个小孩较什么劲。”李生用手肘扛了扛杨祈平,“安安,你怎么总是一个人等平哥呀?”
“只有他愿意帮我。”
易临安在学校里被排挤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从小娇生惯养,走两步路就喊累,也不能有不顺遂她意的事情。在幼儿园的时候自己也不肯吃饭,她父母每个月都给她的生活老师额外补贴,让老师喂她,看着她一副公主病的样子,也没有小朋友愿意跟她玩,再加上她穿的花枝招展,衣服又昂贵,小孩子们的家长怕自己的小孩弄坏她的东西也都战战兢兢不敢让自己的小孩儿跟她多接触。上了小学,易临安成绩拔尖又正气凌然,被老师选了当班长。那个年纪的小孩最是容易起逆反心理的年纪,易临安越是让他们不要吵,他们越是高声起哄,她越是穿漂亮的裙子,他们越要欺负她,在她的衣服上画上一条条的痕迹,好不容易有一个小男孩说喜欢她,她不同意就要把她逼到巷子口被人层层夹击。
易临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招人讨厌,那些小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讨厌她。也许是她太不谙世事,一点都不通情达理地在自习课上记上了所有说话的同学的名字;也许她太玲珑剔透,在一个玩泥巴的年纪她永远保持干净整洁,不流哈喇子也不抠鼻子;也许是她太玉软花柔,随便磕碰就会有淤青,她家又太有权有势,小孩子们怕弄伤她自找麻烦。这种有些理由的,但是又似乎谁都没错的厌烦,伴随着易临安的整个童年,她无法去打破她和其他小孩之间的隔阂。她一直都是这么生长的,被爱,被惯养,被宠爱,被无条件地包容,但是她就是得不到平等。别人和她相处永远都在拘谨和如履薄冰,但是她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她不去蹲在校门口玩泥巴也只是因为没有人叫她一起,她不去给跳皮筋的小女孩撑绳子也仅仅是因为没有人跟她一起玩。她越看起来高高在上就越是没有人愿意和她接触,越是没有人和她接触她就愈发看起来不接地气。大部分的人对她的态度是惹不起,有一小部分人觉得自己能欺负这么高不可攀的人很酷,于是就形成了一小部分人欺负她,一大部分人不想和她有交集都噤若寒蝉的局面。所以她被堵在巷子里的时候,她身边经过了无数个同学,无数个她认识的人,但是只有素未谋面的杨祈平站出来了。
对于热心市民杨祈平来说,那只是举手之劳。但是易临安在那一刻,她看到了光。对于年幼又被爱的太满的易临安来说,她要想尽一切办法得到这个人。她也不是很明白人和物品的区别,所以她一开始想像往常一样理直气壮地索要,不行就花钱收买,从来没有想过有钱解决不掉的问题。但是她没能得到杨祈平,但是她的傲气不允许就此了结,这是第一个与她没有血缘也没有利害关系还愿意为她站出来的人,她不可能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