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粥,宿居安明显精神多了,他偏头看着外面,窗外正徐徐下着小雪,淡淡的冷光打在他的脸侧。
姜悬突然想起了他刚加入集团的那天。也是在一个雪天,不过是落了一夜大雪后的清晨,他被人押着胳膊带去见宿居安,他心里早就盘算好了,可见到老大时却晃了神。
不算一见钟情,也不算见色起意,他似乎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像优秀艺术家的雕刻品一样完美,脸上和手上的每一颗痣都生的耀眼。他披着黑色的西装外套,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身侧的下属为他撑了一柄黑色的伞,但还是有飞起的雪花落在他肩头和发梢,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带有红火星的烟,烟刚好被夹在他食指关节内侧的那颗小黑痣上。
薄唇轻启,突出一口白烟,他鼻梁右侧的痣在烟雾里若影若现,让人记忆深刻。
就是这么高高在上触不可及的人,被众星捧月般送上云端的人,现在流落至此,削落了羽翼,熄灭了光芒。
初见时宿居安的表情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的他像白纸一样,没有光辉也没有威胁。
“你有雨伞吗?”宿居安突然开口问姜悬。
姜悬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能说有。
宿居安掀开被子下床,打开窗户将手伸了出去,捞到几片湿漉漉的雪花后又伸了回来。
“我一会儿要出去找工作,你借把伞我吧,顺便把你的衣服借我穿穿。”宿居安扭头认真地看着姜悬。
姜悬上前一步关了窗户,皱着眉道:“不行,哥你现在还在生病,找什么工作,难道我养不起你吗?”
“不是,”他叹了口气,“姜悬,没必要,你不需要对我尽什么义务,哪怕是作为带过你的前辈,你也不用对我好。”
“我是真的想要脱离集团的一切,是一切,你知道吗,跟它有关的所以东西我都不想接触,也包括你。”
这回换姜悬沉默了,雪花像飘到了他的心上,凉丝丝的,没有暖意,他知道宿居安已经彻底不想回忆以前了,或许宿居安把以前的记忆都扔进了垃圾袋,然后捆上了呢。
但是他做不到宿居安第二次从他眼前消失,就算这是宿居安的愿望他也做不到。
“你先养病,找工作也得等一阵子吧,哪有人刚出来就找工作的。”姜悬低着头,好声劝告诉我。
宿居安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也是个理,于是躺下不动了。
姜悬看着他,手机铃响了,他走出去接电话,顺便带上了门。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嘶哑,是经常抽烟的公鸭嗓。
“听说宿居安出来了,你给他弄你住的地方去了?”
姜悬嗯了声,烦躁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含在唇间,“毕竟是曾经的手下,BOSS不会连这点事儿都要阻止吧?”
BOSS笑了起来,姜悬感觉自己的嗓子都不舒服起来了,跟喉咙里坑坑洼洼似的。
“怎么会,如果他愿意,我邀请他回来,虽然我们以前一直是对家,不过我很欣赏他,”BOSS说,“宿居安是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