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又是深夜，这是自十六岁生日之后再次想起…
一次任性哭泣，我的姐姐姜月死了，被母亲掩盖为溺水身亡，而那时去孙妈妈说：“月姐只是睡着了，明天醒来若瑶还会见到了。”
可自那日后，姜月再也没回来了。
母亲怀了身孕，听孙妈妈说：“我要有弟弟了…”
家里人都很高兴，我不高兴，我不知为何还要多一个人抢我的母亲。
多一个人，就少一分爱，少一分关注，有个姜梨还不够吗？
可不知怎么的弟弟没有了，姜梨也去了贞女堂，家里只有我一个。
这次的宠爱到了甜蜜，
而我也有了个宁远候府的婚约，起初，我不赞同并且不太愿意，我就像母亲手中的木偶，她牵着线的那一端控制我的走向，直到我在明义堂见到他，他说：“你就是母亲说的姜家小女儿若瑶吧，我是你周哥哥…”
我不知那一刻动了没有，但我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敲了又敲。
自此，我好像找到了光，在母亲高压之中找到了一丝丝了偷偷故意的空间…
我与周彦邦走过了许多年，被打破在她来临之后，
生活的光被别人偷走了，她还说着我每个字都懂，连在一起就不懂得大话，母亲在她手中一次又一次失手，气疯了在岁试后面圣的宴会中，让我给她下毒，“母亲，她好歹是我姐姐…”
母亲说：“若瑶，你甘心被在贞女堂十年的乡野丫头夺走一切？”
我犹豫了，却也做了，只不过沦为小丑的人是我，那一刻的绝望，我在之后好久好久依旧心中发酸…我的巴掌打在比我小一点点三房妹妹的脸上，在不断嘶吼着：“你这个贱人…”
她夺走了我最挚爱的他，我把她推倒在香炉之上，她的脸毁了，我的婚事毁了，姜家的面子也没了。那日夜，我把房中所有砸了个遍，孙妈妈在外面担忧叫我若瑶，母亲进来给了我一巴掌，打在脸上我惊了片刻，她说：“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个蠢货！”我哭泣，跪在地上：“是她该死，谁让她勾引…”
母亲背过去，我看不到她的面容：“你和周家的婚事作废。”
我坐在一片废墟之间直到天明，眼睛仿若失明，明日的光在何处？
周彦邦。周彦邦。周彦邦。
我满脑子都是他。
天明时，我被拉着跪在祖母父亲母亲面前，听这曾经跟班，现毁了我的四妹诉说冤屈。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哭。
真是好一场大戏，原来我的四妹喜欢周彦邦，而我今天才知道…
这一刻拉入了姜梨，她自回来后就吸引了所有的目光，一身白衣，身形消瘦中带着坚毅，深山中独有雾色，我看不懂她，却在一次次挫败中让我不得不注意…
她很不一样。
她与我说，“我只需讨回她所拥有的一切，与你并无…”
更与我明确周彦邦她没有兴致，可那时我不懂，拉着一腔怒火对她发难，可我的把柄在她手，“为何你进去时喊的是二姐姐…”
我：“我…”说不出来一点点。
坐在上方的人看透了一切，四妹为妾嫁入周家作为定局，而我被母亲囚禁了几日，说是让我好好反省。
我啊我，反省什么啊？
我直至与他私奔那日也未觉得做错什么，反倒是在周彦邦那句：“只要我回去哄一哄，她回头像个狗一样回头对我笑嘻嘻。”
那一刻，我明白了光从未着照亮过我这片，周彦邦也不过如此…
我把石头砸在他头顶，他晕倒了，我失手扔下石头，“我杀人了。”袖口血迹擦不掉，我坐在尸体一旁，呆呆落泪，她整理好衣袖，试了试周的呼吸，对我说：“还活着…”
我深呼一口气，跑出…
在马车上，我带了四个时辰，落入晚上那段时间，母亲又是扇了巴掌，“你竟学会了私奔！”
我抱住母亲下半身，遁入唯一避风港：“娘，我该怎么办？”
又独独坐了一夜，周夫人带着气愤与质问进入姜府，一阵阵对峙后，她回来了，而我人梳着精致妆容，眼中无光呆在屋中等着孙妈妈传话。
到了我出场的时候，她说了许多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眼中无悲喜陈述事实，我问：“二姐说了我什么？”
她说：“…是我昨日救了她，失手砸了周彦邦。”
哼哼哼！这竟然是我顺心之意，在她说：“姜若瑶，只要有一点点……你还要躲在你那间屋中等着……”
“是。”我承认了，没有按照既定的路线做下去，木偶失去了控制，我也第一次活了过来，说了一次心里话，周夫人败兴而归，而我也在最后的最后倒在地上…
我嘶吼，我质问：“姜梨，你…”
她一一点破，我明悟：“没人在乎真正的姜若瑶是什么样子，包括我自己。”我早就忘了我该是什么样子，应该怎么活下去…
一步一步…
我能回到了还是那间屋子，关心我的还是孙妈妈和母亲。在病态的控制下，我依旧依旧喘不过气来，齐公子来家里提亲，他们都很高兴，我要出嫁了，可我…思索了几天几夜我才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逃离母亲，逃离这个窒息的家，想起那日她的七分淡泊，三分担忧，我依旧嗤之以鼻，对她讨厌减了一点点。
“母亲直到今日我才明白我要做自己，这门亲事我不同意…”母亲震惊以及手中线失去方向，让她错鄂，之后摊开手自问：“这改成了我的错了。”祖母选择支持我，这门亲事也告吹了，人啊，能靠住的或许只有自己吧。
这次反抗后我又被…
这是我反抗的代价，某日…
或许是很久以后了，孙妈妈在我喝完一碗安神汤后，说：“对不起，若瑶小姐，我是有苦衷的…”
再次醒来，我头晕目眩，我对身边的丫鬟说：“我母亲呢？在哪？我要去找她，我问清楚……她真正为…给我下药吗？”
丫鬟：“夫人她她……”
“夫人，她……”
她支支吾吾隐瞒些什么？
我说：“说！我要你说！我还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
一切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原来…
母亲已经被拉入…
“那我母亲呢，她在哪！”
丫鬟摇头，说：“孙妈妈已经被赶出姜府，夫人，她…”
我急忙出去，听到他们想将母亲一碗毒药送走，不行，这我不允许，我只能匆忙进宫找母亲的妹妹丽妃娘娘求她救母亲。
圣旨下母亲被救，我探查好位置去找母亲，只听到：“我不想的伤害他们，我也是被逼的……”
她从柴房中出来，我进去想要抱抱潦草的母亲，她躲开了抱着头痛苦：“我没有…我不是…”
“表哥！”
“不，我不要下去。”
她疯了，被她逼疯了。
空气中湿柴草味进入口鼻，我失去了疼爱围困我十六年的母亲。
失了…好多东西，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父亲把母亲送入姜月姨娘待过的地方，哭闹的弟弟闹了许久也学不会长大，被罚跪了几日祠堂，而我在暗处找来了孙妈妈听她说起了母亲这些年。
所谓根源尽在外公，母亲在用自己的方式塑造自己的女儿，防止自己女儿走向自己的老路，而女儿不知不觉间又差点走向母亲的老路。
我问她：“孙妈妈，我以后该怎么办呢？”
孙妈妈：“我想回去照顾淑然。”
“嗯。”我深深抱住对我如半个母的孙妈妈，说：“母亲交给你了。”
深入佛寺出家保了母亲一命的外公我来见你了，
他笑哈哈一口肉后对我说：“若瑶还得是你，想起外公了。”
“还要多谢外公救了母亲一命，你可真是个好父亲。”我轻轻拂过外公的手，接着说：“若瑶，带了你最爱的酒。”
他叨叨念念，
“懂懂懂，还是若瑶好…”
“那群小兔崽子每一个人来…”
我出来对守着他的人说：“外公为母亲自愿以死谢罪，赴地底给他们赔罪去了。”
“这这这…”
我说：“还不快去禀告丽妃娘娘。”
送他下去也算给母亲一点安慰。
我走下台阶，眼神在慢慢坚定，我依旧还会走向母亲那条路…
母亲，这些年你在塑造我，而我也在成为你，曾经娇宠长大的小姐也学会手中沾血了。
“姜若瑶。”面前剃了度的李瑾挑着水停下看我，打量着…问：“我怎么会在这儿？”
我说：“送一个人去该去的地方。”
李瑾：“阿弥陀佛！”
我嗤之以鼻，道：“你能忘掉仇恨，真心侍奉佛祖，可心诚？”
李瑾：“……”
我俩之间相望不过是嗅到了同类气息，他笑我不懂卧薪尝胆，我说：“就你这和尚？”
李瑾气愤跺脚离去，我在他身后说：“你身后的婉宁长公主还记得你是谁？”
回应我的只有一句“哼！”
脱离一方宅邸，世界也大了不少…
丽妃自外公走后，她便把我拉入宫中说了另一层与婉宁的合作，我说：“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丽妃：“若瑶。你是斗不过…”
我问：“娘娘，您甘心吗？”她沉思了，我再说：“婉宁长公主的敌人可不止这一个…”
“你说的对，”
丽妃拿出一瓶药：“这是姜梨…”
这是私人恩怨，更是政治斗争。
薛芳菲/姜梨，沈玉容，婉宁他们的名字落在纸上，这三人的关系朝野皆知，可除了疯癫婉容谁也不说破，“她既想要，我们成全便是……”
后来婉宁死了，成王作为兄长假惺惺掉了几滴泪，带着狂热的野心到了都城杀皇帝，只不过被肃国公挡在了城外，至于最后的最后这场结果已经不重要了，他们的政治目的达到了。
有的人得到了惩罚，有的人也依旧在…
牢笼破开了，某处不知名宅院，姜元柏头戴大红花看着痴傻的妻，眼中无望的我，欲说不说，孙妈妈还在…
肃国公娶妻，我被姜元柏拉着跪在祠堂，面对列祖列宗对我进行灵魂拷问，我说：“我为母亲报仇何错之有？”
“冤冤相报何时了？若瑶。”
看他恨铁不成钢，我给了他一个注意：“不如学李相国把我送进尼姑奄当尼姑……”他当即拿着家法抽了我几鞭子，接着说：“我会带你和你娘离开京城，到杭州生活…”
我的算计成了一场空，被父亲阻止，这按下了暂停键，经五年，我送祖母时见到她一面，她带着她女儿来着，眼中多了柔软的母性色彩，她对我谈起她的过往，得到一个结论：“脚下皆是路，不为遮望眼。”
我轻哼，离她远去…
她对我来说过于复杂，早已不是时间可冲淡，余生何谈放下？
这不过是一场落空…
新帝即位，转眼已过十载，走了父亲，离了母亲，弟弟也娶了亲，我似一人在天地，重回故地，那个寺庙依旧香火鼎盛，中年李瑾成了禅师与小和尚说道，我在香客间独独看了一眼“李瑾。”，随后走向人群中。
如今的我是一家客栈老板最喜过路人带来八方故事，时而还会弹上几句，想想那些年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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