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勇涛:我们不会有家了。
纪勇涛:不会再有了,永远不会再有了。
纪勇涛:…我最后带你一路,跟我走吧,最后这一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哭了很久,哭得精疲力竭。
你知道了吗?
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为什么要留在爱呀河了吗?
求求你,说你知道吧。
做噩梦刚醒的那种庆幸感,是很多人喜欢的。在提心吊胆的噩梦里挣扎,醒来时满身冷汗,却欣慰而笑。
但是这场噩梦,不会醒了。
楚稼君:我要是犯事儿,你会怎么样?
纪勇涛笑了:你又不犯事,你一读书的,能犯啥事?
楚稼君:……万一有那天呢?
纪勇涛的手比了把枪,手指顶着他眉心:我毙了你。
楚稼君说,那要是有一天,有人告诉你,我犯事儿了,你是不是就让他们抓我?
烟快吸尽了。纪勇涛抖掉烟灰,笑着叹了口气。
纪勇涛:不会的。我会带你跑的。
楚稼君的眼睛亮了:真的?
纪勇涛:真的。我带你跑,跑去他们抓不到的地方。因为我相信不会是你,你是被冤枉的。等到他们查到真凶了,我们再回去。
楚稼君:那他们要是抓走我了呢?
纪勇涛:……
他沉默了很久,直到这支烟燃尽;纪勇涛丢开烟头,拉起他的手。
纪勇涛:那我救你走。我什么都不要了,也要救你走。
勇哥,你怎么了?
那个人问。
他松开手。
我把你错认成另一个人了……谁呀?
……一个坏人。
很坏吗?坏到你想杀我?
他不是人,他是恶鬼,不能留在外面的。
太阳一出来,恶鬼自己就会消失的。
太阳出来,恶鬼会披上人皮。等月亮出来,它再变回鬼。
我像它的人皮?
生物课上,一个老师说了句话,是他为数不多记住的,老师说,种子最长可以保存几干年,它可以保存很久,一直活,只要它是种子,它在睡,它被包裹在厚而冰冷的壳里。
种子永生。人类以为的“生”,反而是它的死。它发芽了,生根了,它就开始了一场注定奔赴死的路程。
你活下去好不好?你活一百年,一千年,活成个老妖怪,永远不要死。
活到这世上其他的人都死光,你也不要死掉。你要一直活,因为活着是很好的呀,我最怕死,死会痛,会冷,会被火烧去十八层地狱的。
所以我不想你死,想你活。
风声停止后的宁静中,纪勇涛的声音很柔和:那我送你
楚稼君:为什么不直接说杀我?
纪勇涛:不一样的。杀你,是希望你不要再来了;送你上路,是希望你睡一觉,醒过来之后重新再走一遭。楚稼君的烟燃尽了,红点如红花瓣逶地,淹没于泥泞的黑暗:……你为什么哭了?
纪勇涛的哭声终于抑制不住:因为我想救你的,我想你重新再来过,该有的你都有因为我觉得我对不起你,我没在火车站就认出你,没有在一切开始前就一了百了;我说要给你一个家,但什么都给不了你。
纪勇涛:你什么都没有了,你就带我走吧。你走了之后我跟着走,你就带上我了。
楚稼君:……那要是我不想再做人呢?
纪勇涛:做人好啊,为什么不想再做人?
楚稼君仰着头,明亮的眼睛映着灰空的鸟群:做只鸟更好吧。
楚稼君吃吃笑:做人好难啊,要学英语,还要学上班。
纪勇涛:做只鸟,做进了肯德基怎么办?
楚稼君:你去吃肯德基啊,这样不就行了。
狗和人能一起过,狗和狗、人和人,都能一起过。
鬼想,要是没有不当心把人皮弄丢就好了。
鬼走回狗的面前,坐在地上,长发被江风吹乱。狗满足地伏在鬼的膝头,被轻轻抚摸着。
鬼落了很多眼泪,他从死去到活着,似乎从没有像这几次一样落过那么多的泪。
楚稼君的眼泪一滴一滴落进河水里:那你又做错了什么,要陪着我死?你不是说做人好、活着好吗?你又没干坏事,为什么要陪我去死?
纪勇涛看着他,努力想笑,可嘴角勉强笑了,眼泪却也不断落下来:可你一个人上路不行啊,你不知道该往哪走啊。你不是想我陪着你吗?
楚稼君摇头:我不要你陪我了,我真的想好了,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
我啊,但是我啊。
我已经听完了这世上所有的河流。
——《爱呀河谜案录》
【纪勇涛】
(完)
英雄抱着恶徒站在白雪河水里嚎叫,没人知道,每一条人间的河水,会汹涌成怎样的新生命,怎样的美丽新世界。
芦苇花和飞鸟
孩子般的服神
那把总是忘带的钥匙
“陪我认真跳一支舞——然后,你抓坏人去吧。”
枪里没有第二颗子弹
“我说过给你一个家,但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不跟你结,那就不婚啊。”
“如果以后有一天不当警察了……”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们去上海。”
“我想和你一起过,想和你一起回家。”
他会在爱呀河小区,一直等着那个不带钥匙的人
楚稼君是满足的,他死在了爱人手中
楚稼君:勇哥,我忘记带钥匙了。 纪勇涛:没事的,你不用带。 纪勇涛:小楚,我给你留着门,家里的门一直开着,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 怀里的身躯,在此刻微微放松,松了口气。他将头深埋在他的怀抱里——这个小得可怜的庇护所,仿佛这样就可以不受任何的伤害。 纪勇涛的手轻轻抚过那些碎乱的黑发。 手的轻抚过后,他的手握住枪,扣动了扳机。 因为被紧紧抱在怀里,这具身体只是抽动了一下,就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继续沉睡在怀抱里。纪勇涛跪在地上,让他的身体缓缓躺在自己膝头,舀了一捧河水,替他洗掉脸上泼溅的血点
楚稼君:我害怕。
纪勇涛:你不要管他们来了,你不要管,你就想,你已经拿单位工资了,你已经过我们的日子了,你要花掉这个月的津贴,你怎么花?
楚稼君:还有一百…… 我想给你买件新的夹克,新的皮鞋。带你去做时髦的头发,给你买邓丽君的磁带……
纪勇涛:够了,不要再给我买了,我东西够了。 楚稼君摇头:还要把钱存起来……
纪勇涛:你还知道存钱?你存钱干什么?有我啊。
“勇哥,我真的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跟我走,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你让我继续当许飞,好不好?”
食人魔×刑警
最后纪勇涛把楚稼君杀了,但他终生未娶,他好像在等那个忘记带钥匙的人
“我们一起去H市重新开始好不好,跟我去H市吧勇哥”
for a lie
《缚耳来》英语翻译过来的意思是“一个充满爱的谎言”
“他先是警察,再是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