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被警察带走时,目光还落在远处的那道身影上,那是他爱的人,可是那人却一次次的让自己受伤,而这次更是让他身败名裂。看着那人躲闪的目光,他心中无限哀凉。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苦涩与失落。
监狱中的劳作无聊且艰苦,从一开始的不适疲惫到现在的麻木他已经无力去抱怨和反抗了。
那天狱警告诉他有人来看他,他竟可耻的生出了一丝希望,他希望是那人来看他了。可是来的人不是他,是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他大学的学弟。一次偶然让他救了那个狼狈的小学弟,从此那个小学弟便将他视若神明。毕业之后两人便失去了联系,没想到再见却是这样一个情况。
“你……还好吗?”小学弟小心翼翼的开口带着让人难以察觉的心疼和担忧。他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人,“还不错吧。”“他……结婚了……”
他顿了一下,便淡淡地说:“应该的。”“你难过吗?”小学弟仔细的观察他的脸色却没看出丝毫异样,依旧是那样的无神和空洞。“我不难过,当初年少,那些不知所谓的悸动与欢喜终究会随着一次次的失望而消磨殆尽,他会有属于他自己的生活,而我,也会有我自己的选择。”他慢慢的说着带着释然和决绝。“那你能等等我吗,等我,带你回家……”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之后他自嘲的笑了笑:“我这样的一个人,何至于你如此待我呢。”“等等我好吗,等等我,不会太久的,好吗……”小学弟听见他的话后涌现出一股浓浓的不安之情,便急切的发问,到最后竟是难以抑制的哽咽。他静静的看着对面的人,对面的人眼眶发红,身体有一些颤抖像是拼命压抑着内心的痛苦。良久,他轻轻地笑了:“我,可以等你……”
半年后,学弟一路披荆斩棘得到了属于他的一切。在狱中的他在报纸上得到了这个消息,他看着报纸眼中浸润着淡淡的笑意。
学弟兴奋的在家里置办着他们两个的生活用品,但是一个电话瞬间让他如坠冰窟——他的神明,死了。得到消息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监狱,看着躺在床上盖着白布的那具身体,他的心跳有一瞬间的停止。
他慢慢地走近那具已经失去温度的身体,小心翼翼的揭开了白布,怕惊扰了他的神明。看见他手腕上一个血淋淋的伤口,那是他自己咬出来的,他是有多绝望才能对自己如此。他缓缓的蹲下身,轻轻的吹了吹伤口。吹吹就不疼了,他的神明最怕疼了。
法医将一个透明的袋子给他,说是他收在胸口口袋里的。一张报纸,是他登上顶峰的那篇报道。上面有一行清秀的字迹“我会等你,但我不会等我自己了。”
他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了,跪坐在他身旁号啕大哭。后来,他将他的神明抱在怀中,驾车去了海边。在海边他轻轻的拢了拢神明被风吹乱的头发,然后紧紧的抱住他一步一步的向大海深处走去,他没有恐惧,因为那是他们的归途。
一个星期后人们从海里打捞上来了两具尸体,一具被鱼撕咬的面目全非,而另一具却完好无损,只是手上的伤口被海水泡的有些吓人。
看啊,他到死,都在护着他的神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