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叶辉站在人群中，和他们一起等待绿灯。电话响了，他接听：“喂？张力？”

“叶辉，咖啡好喝吗？”对面张力的声音很活泼。

“咦，我们不是第一次去哪儿不知道吃什么吗？”叶辉意识到不对。

“乱猜的啦，我买了奶茶，你喜欢巧克力的对不对？我也在往你们的方向走哦。”

“还没到呢，在等红灯。燕子去逛服装店了让我先走。”叶辉瞥见行人已经开始上前，“我这里绿灯了，你在的那里赶——”

嘟嘟——一阵刺耳的喇叭声由远及近。

叶辉往声源处转头，发现是一辆急速飞驰的车向这里冲过来。明明人行道是绿灯，车却横冲直撞，似乎是对准了叶辉，他身边的行人在鸣笛声响起之前早已匆匆往前，而自己刚好站在车行进的路线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洁白的雪却在刺目车灯的照耀下变得灰暗无比。叶辉瞪大眼睛看着这辆车，完全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吱嘎——砰！！

撞出……再狠狠落地。

剧痛，刺目的鲜血。脸上滴着血，身上滴着血，溅了一地，触目惊心。飞出的手机砸在地上，和他一起倒在血泊中。

叶辉半睁开的眼呆滞着，定定地看着前方。

仿佛刚刚只是一场梦。

……得急吗？

未说出的话语和意识一起麻木。

“喂？叶辉？你那儿好吵……”张力疑惑地喂了几声，之前听见了喇叭声，嘈杂声，好像手机还砸在地上了……

下一秒却听见更为嘈杂的声音：“哇快来人啊撞人逃逸了！”“赶快打120！”“好多血！快叫救护车！！”“妈妈那个小哥哥还好吗……好可怕啊呜呜呜……”

叶辉……叶辉？！

“叶辉！！”手中的奶茶摔在地上，人已经跑向前面的路口。一边飞奔，一边拨打几个号码。

“林聪赵燕，快点出来！看看那个马路那儿是不是叶辉？！”

“什么？！”林聪推开身边叫着“先生你还没付钱”的服务生，立刻跑了出去。

“那儿的确有骚动……什么？可能是叶辉？！”燕子腿一软，急忙跑出店。

或许是太嘈杂了，叶辉慢慢恢复了点点意识。但是眼前还是一片模糊，似乎眼睛就没有闭上过，而且耳旁几乎全是杂音。

一直睁着的眼睛终于慢慢看见面前有人群，有天空，有满是血的自己的围巾。心下沉得越来越快。

我在做梦吧……？为什么……我躺在地上？我快死了？

刚才就像梦一样，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有一辆车，闯红灯朝着我冲过来……？然后我难道……被车撞了？

……是这样啊。为什么我居然连……过马路都不会了？

如果是梦就好了……自己和泷翎的冲突完全没有发生，自己没有被同伴担心，完全没有发生这件似乎十分严肃的事情。

刚刚好像，张力还问过我有没有喝到咖啡？难道是他们说好了，想带我出来放松放松……？

对不起，大家……

……好痛啊，睡一觉吧……可能真的是梦吧。

当张力率先赶到时，他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

“叶辉！叶辉！”张力擦去他脸上的血，很快又重新流下。差了几秒赶来的林聪和燕子，一个和张力一起查看叶辉是否活着，另一个已经忍不住失声哭泣。

“不要离开我们……不要离开我们啊……！！”

市医院，重症病房。距离叶辉出事已经过了七个小时，而大家一直在门外等候。（市医院：第四次了，为什么你们这群人意外这么多）

去调查整个案子的胡博士、王民和林聪匆匆赶回，对大家说：“肇事司机被抓住了……但是叶辉怎么样了？”

“不知道……！都是我的错！”燕子靠着周老师哭泣，“我就不该丢下叶辉！他这几天心情不好，我不该独自去逛街的……”

“……不，燕子不要自责。”林聪走过去，强忍住语气里的悲伤，“我们看过很多次监控录像，那辆车太快了，任何人都没有足够的反应时间，更何况状态不佳的叶辉……我们和叶辉都没有错……叶辉明明什么都……”

话没有说完，他已经低声抽泣。

“……叶辉，不要丢下我们……”

治了几天，又做了几天的检查，叶辉始终没有醒过来。

“类似植物人，呼吸很微弱，但是他还有一点意识，再观察几天吧……如果这几天检查没有什么，那不出意外，他应该不久就会醒了。”第一天的检查，医生告知周老师，“另外针对这些因为车祸引起的疾病，大概一两天之后，等他意识恢复了些，他需要吃药。”

“……谢谢您。”周老师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看了下周围的一群孩子。看来这几天，孩子们不可能会回科学院或者回学校。

第二天，玹阇他们赶来了。在大家期盼的目光下，玹阇很是抱歉地说：“抱歉大家，叶辉的意识没有恢复……如果硬要治疗——就真的会变成植物人。”

林聪摇头，强忍住内心的悲伤：“谢谢你，这么忙还来帮我们。那到时候拜托你了。”

张力擦干眼泪，忽然问身后的琥炽：“炽，泷翎有没有来？”

“好像没有……”琥炽才想起来这个几天没有出现的人。果不其然张力的脸阴下来，就只差跑去青龙殿干一架了。他无奈：“我去找他。”

“大家，听我说，”周老师还是说了出来，“叶辉这几天可能不会醒过来，所以为了你们自己，也为了不让醒来的叶辉内疚，我们放学再来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