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天台上，绿发学姐蹲在栏杆下等待着机会，她刚刚得知了王民和蒂姆被发现的消息。天台的门忽然被打开，来的人四处环视了一下，拿出手电筒照射。藏匿在黑暗中的学姐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那个人惊讶了一下，然后拿出双截棍。

绿发学姐打量了一下来人。大概也就九岁十岁左右，和王民他们年龄差不多。黑发比其他男孩长一点，穿着红黑相间的皮衣，似乎是中国特工。脸上蒙着一个口罩，眼睛充满凌厉的杀气。

看见这个绿色卷发的女人其实少年是有些紧张的，看着对方的长腿和穿着，多半就是敌人，而且还很强。

居然是一个小孩，姑且陪他玩玩。学姐冷笑着后空翻，跳下天台。蒙面少年像是有些惊吓，然后小心翼翼走向栏杆，慢慢探头往下。学姐踩在博物馆外墙的水管道上，看见少年一探头，手中的枪也射了出去。

她有消音手枪！少年急忙后空翻躲过攻击，看着学姐翻了上来。她冷笑，这个小孩反应还算可以。她甩了甩手中的枪：“来这么快啊——这么小？是看不起我吗？”少年有些气愤，然后就看见对面的少女急速冲过来，长腿踢向自己。他有些艰难地躲过，不时很不安地看向对面的人腰上的枪。因为自己太低级所以没有配枪，只是想到天台可能有敌人所以才来看一眼。

“你分心了！”学姐已经从背后反剪住少年的双手，少年动弹不得，学姐一个扫堂腿就把他推倒在地上。学姐手捏着少年的脖子，眼中一闪一闪的寒光，她轻启朱唇：“头脑不错，居然敢脱离队伍自己来到这里。身手也还可以——放心吧，我是和平主义……”

此时王民和蒂姆发生了一些意外，两人准备分开逃跑，但是王民很不幸地被一群戴着口罩的中国特工抓住了。王民及时毁坏了无线电，他被中国特工带到了一个房间，王民有些绝望，思考要不要死。但是非常希望蒂姆没事。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没有伤害王民。为首的一个成年男人拿出一个机器对着王民的瞳孔一扫，看了看结果皱了下眉。“怎么，”王民克制住颤抖，“来杀我啊！”男子摘下口罩，语气有些不可置信：“没有想到，你居然是个中国人。”

“……是又怎么样！”王民底气不足，男子看出了他的恐惧，居然做出了安抚的动作，但语气里还是有一丝冷漠：“——王民，2001年出生在中国广州，于五岁去美国留学，现在本来应该在上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你也别太紧张。”“……我不会允许你们伤害蒂姆的。”王民被几个人钳制住，但还是暗暗担心蒂姆的安全。“哦？是那个同伴吗？”男子笑笑，言语却很绝情，“知道吗，你是中国人的这个消息被知道的话，在那里你都不好过哦？逃到外国也没用哦？”看见王民眼睛猛然瞪大，他挑起王民下巴：“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只要你完成，我是不会公布出去的……”

“……说。”

“杀了你的同伴。”

“别开玩笑了！”王民开始挣扎，“我怎么可能……”

男子强行扭过他的下巴，逼着王民直视自己的眼睛：“即使被自己深爱的国家驱逐也没有关系？”深爱其实是男子猜想的，只是他的估计没有错，王民的确动摇了……

“王民！”蒂姆惊讶地发现分开的同伴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他开心地抱过去，“太好了，你没事！”王民却只是低着头，不自然地笑了笑：“我逃走了。”蒂姆环视四周，他们正处在某个办公室的柜子后面，似乎暂时没有人上来。

“你看这个。”蒂姆取出怀里的一个U盘，“之前插在电脑上的，我大致看了一下，有我们要的资料。但是很奇怪，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没有锁起来。王民……你怎么了？”王民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发愣，对蒂姆的讲述没有任何反应。蒂姆担心地伸手想摸他的脸：“王民，是不是之前被吓到了？没事的，我们马上就回去——”略微冰凉的手指刚刚碰到王民的脸，他突然转头躲了一下。

蒂姆沉默地收回手，然后把王民扶起来，脸上依然是无邪的笑容：“民，我把东西放回去，那一定不是我们要的东西。”他走了出去准备把U盘插回电脑。王民蹲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脑海中只有几句话：我是中国人……我要除掉我所在的团体……杀了他，赶快杀了他……他不由得握紧了腰间的刀。

但是看见蒂姆的举动却又迷茫了。蒂姆知道，自己之前情况不良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出生在中国，所以蒂姆为了他才没有取走大家的目标文件。

突然面前浮现一个透明的身影，居然是漂浮的刃隼。刃隼叉腰对着王民：“喂我说，你在干什么啊？”王民被吓了一跳：“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刃隼用手指示意王民小点声，然后继续说：“你之前已经错过了好几次得到雷源的机会了——得到雷源的条件一直在变，先是完好无损的从窗户跳下，上一次是用你口袋里的毒针刺向自己，这一次——是用那一把刀。”王民略一斟酌，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被中国特工发现时他和蒂姆正在等待学姐的出现，目的是跳下窗户；被抓住时可以选择用腿上皮带暗格里面的毒针自杀；而现在，中国特工正是要让他刺杀蒂姆。十五分钟前，那个男人交给王民一把涂有毒药的伸缩刀。

“我根本……没得选对吧？”王民语气颤抖，刃隼点头：“如果这一次你再错过，考验就失败。”说完，刃隼升到天花板看着这一切。

“我回来啦，还把回收站里的东西还原了。”蒂姆回到柜子后面，对着王民笑，“这次不偷了，我们和01说我们这次失误了，金发似乎也没能找到这里。王民，我们回去吧！”王民应了一声，慢吞吞地从柜子后出来。突然，一群人破门而入，正是之前抓住王民的那一群中国特工，他们堵住门口，把两人往窗户方向逼。蒂姆拉住王民，看了看窗外：“啊……不妙，但是小心点可以下去。”王民却僵住了，他直直盯着为首的那个男子，男子也向他传眼神示意。王民咬咬牙，故意的啊，他根本别无选择。为了活下去，他只能杀了蒂姆……

“还要抵抗吗？”男子装腔作势，“你们的人还挺厉害，我们这边的一个小子在天台被你们揍得老狠。只是，从这四十六楼跳下去活不下去的。”蒂姆走到窗户边，悄悄对着王民耳语：“破坏窗户对于我们来说轻而易举。”他看了看背对自己的王民，交代道：“我先跳下去，你随后顺着我的绳子下去。”

这几句话让王民彻底发现异常。不对，不对，这不是他的性格，他现实中绝对是当前锋保护同伴。像之前在虹瀑一样，自己一马当先保护陈峰；叶辉被03纠缠时，自己也是挺身而出……如果有人当前锋，自己不会允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有王民在不停思考。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蒂姆要在我前面保护我？为什么我当时任由他这样？

我被刃隼消去的记忆是什么？

六年前，在这里，这个时间点，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