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走到书房的深处,这里昏暗,隐蔽却没烧过的痕迹,怎么会呢?无惨如是想到。
他是在香取沢潇晕倒之后眼看着火势变大的,香取府邸种了花树,花多树多叶也多,火烧起来直从院落蔓延到整个府邸之中。
他是眼看着火势变大的。
香取沢潇从他怀中下来,晃晃头强迫自己清醒,只是血液流逝太多了,他拉紧了无惨的手。
书房的深处是一个仆人的焦尸,焦尸的脊背上贴着一张纸,纸上的字晃眼。
悔。
太过于晃眼,一瞬间香取沢潇的呼吸加重,他觉得血液都在体内沸腾,火是山口良子放的。
可到底为什么?山口良子为什么要这样做?香取凛阖平日里行为低调,又怎么会招惹到这样的人呢?
只是来不及思考便立刻被无惨拉开,只见虫身爬到焦尸的背上,蠕动着蚕食着已经被烧黑的皮肉。
是诅咒,是能够吸食血液,蚕食骨肉的诅咒。
他俯下身来走过去,虫身便爬向他的手臂,他想要甩开来,下一刻它寻着血的味道爬到伤口边缘,但还未触碰到便被滚烫的血液刺的掉落在地上不住的扭曲。
房梁上的山口良子见此轻笑一声,他跳下来直勾勾的看着香取沢潇,熟悉的样子,那是他朋友的孩子。
他冲香取沢潇招招手,下一刻便喘不上来气,无惨的目光带着审视,指尖也陷进山口良子的脖颈之中。
无惨不是没有想过要杀他,但香取凛阖总阻拦他,是因为什么?因为那层好友的关系吗?他想不是的,香取凛阖不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鬼舞辻无惨“我放过你太多次了。”
无惨的手收紧,却又被香取沢潇拉住了手臂。
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山口良子还不能死,现在还不能死,更何况,无惨为什么要来,又为什么要杀了山口良子?
无惨听着香取沢潇的猜想沉下脸色,该死。
香取沢潇“你是山口良子?”
山口良子点点头,他的脖子太痛了,一时还不能说话。
香取沢潇“火是你放的。”
山口良子“不是。”
香取沢潇轻笑一声,抬手摸向了山口良子的耳后,凸起的悔字还能够摸出来。
香取沢潇“是吗?”
山口良子不说话,只是眉眼弯弯,火是他放的不是他放的又不重要,他做过那么多恶事,认不认得也无所谓了。
他是这样想的,香取沢潇自然能看出来,于是轻笑声夹杂着痛感进入脑海,耳后的刺痛无法忽视,他拉住了香取沢潇的手,向着耳后摸去。
血沾了一手,悔字摸不到了。
香取沢潇“诅咒怎么解?”
山口良子“等你和我一样就知道了。”
他说完凑近香取沢潇,只是下一刻便被香取沢潇扯着头发按在地上,血还往下流,滚烫的血落进了山口良子的喉间。
顷刻间,他也同那虫身一样扭曲着,说不出来话,又无法反击,因为他出现的诅咒伴随他太久了,久到他和诅咒已经一样了。
他们怕香取沢潇的血液,那是滚烫的,那是炽热的,那是能够穿透五脏六腑的。
香取沢潇“我不会跟你一样的,但你想杀我,是我运气好躲过了火灾?”
香取沢潇“不是的,只是不想在那个时候死而已。”
他轻声道,惨白着脸却也要再从手臂上划个伤口,只是指尖贴上皮肉,香取沢潇便听见了慌乱的答话。
山口良子“小野田!是小野田做的!”
沙哑的声音穿透耳膜,香取沢潇怔愣着看着山口良子,山口良子抬腿踹开香取沢潇,朝着屋外跑出去,下一刻屋外惨叫声响起,血腥味飘进了屋中。
香取沢潇“……什么?”
小野田,那个从小照顾自己到大的管家,怎么可能……?故事被香取沢潇理解了。
他听香取银淮讲过的,小野田二十岁的时候就在香取凛阖的身边了,那时候的香取凛阖也还小,十三四岁,后来就被逐出主家了。
……怎么会呢?怎么会。
香取沢潇不说话,站起身来走出去,在经过山口良子的尸体时他没有什么反应,即使血液沾到了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