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漫无目的地走着,兜兜转转到底是回到了南熏府内,挥手退散侍从,便回了房内。
恰好同前来的洛霖撞上:“爹?”安歌面露疑惑之色。
“嗯,这些年在天尊处可好?”洛霖领着安歌走到院内寻了个石椅坐下。
“师尊待我甚好。”安歌如实答道,洛霖又问了几个问题,适才扯到了出师一事。
安歌敛了敛眸,只道:“师尊只是让我回来修炼,并无他意。”
她到底是不想让他们知晓这件事的,多一人知晓,便有可能多生出一份祸端来。
见她如此,洛霖心底也有几分猜测,但却也并未打破砂锅问到底,只轻叹一声拍了拍安歌的肩膀:“起先师弟同我说时,我还不大相信,但如今看来,确实是真的。”顿了顿,继续说道:“无忧,你在爹娘身边,永远可以做一个小孩子,无论何时,爹娘都会在你身后。”
安歌闻言心里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似乎……从未有人这样对她说过话。
可以永远做一个小孩子……
“嗯,无忧知晓了。”安歌有几分沉闷地应道,洛霖同她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
看那方向,似乎是朝着临秀的院子去的。
直到洛霖的身影在安歌眼中彻底消失,那段旧忆也散去后,她方才收回了目光,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是出了南熏府,朝着落星池的方向走去。
有些事,总归还是要说清楚的。
只不过,她来的兴许不是时候。
“小仙表字润玉,不知仙子如何称呼?”润玉面上似乎挂着笑意。
“在下锦觅。”那仙子拱了个手道,而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遂从袖中取出一根红线递与润玉:“这是姻缘府的红线,便赠与小鱼仙倌你了。”
少女面带笑意,眼眸弯弯,看上去倒是十分可爱。
润玉一时被晃了神,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初见一般,情不自禁地接过了锦觅手中的红线,道了声:“多谢锦觅仙子。”语气温和。
安歌双手抱臂立足于不远处,便就此看着一对“佳人”谈笑风生,眉头微挑看上去似乎有几分玩味的意思。
但她到底没有上前,而是带着云舒转身离去。
回南熏府的途中,却是无意碰上一位蓝衣仙子,仙子要倒下时,安歌伸手一拉,免了她的疼痛。
“抱歉,无意撞上仙子。”安歌态度谦和,语气里含着几分歉意。
那仙子倒也大度,摆手直道:“无妨。”顿了顿,又说道:“在下邝露,不知阁下是?”
“安歌。”意简言骇。
邝露眨了眨眼,一瞬间便想到了那位蘅泽少君,想要同安歌继续聊时却见她面露几分疲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留了身份和名儿便离开了。
但她的余光却始终追随着安歌。
而润玉那边,他有几分慵懒的倚着青石,手中捏着红线,眼眸有几分深沉。
魇兽站在一旁瞧着,看上去似有几分焦急模样。
润玉深陷情绪没瞧见,但他却是瞧得一清二楚的,故而不免有些焦急。
大抵他的动作太过明显,润玉瞥头瞧了魇兽一眼:“这是怎么了?”
魇兽略有几分苦闷,踏了踏地面,向着不远处跑去,那正是安歌先前站过的位置。
润玉见此,眉头微挑,拂袖起身向着魇兽的方向走去,唯见地上躺着一串剑穗。
润玉蹲下捡起这青蓝色的剑穗,只一眼便瞧出了这剑穗的主人。
“她来过?”润玉瞥头看向魇兽,似在问他,但心底确然是早已有了答案。
润玉敛了敛眸,捏着红线的手指愈发的用力,到最后却是微微松了些。
“走吧,去姻缘府。”润玉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一般,但唯有他自己知晓。
这一去,便是将前尘旧梦,彻底埋葬。
姻缘府。
“叔父。”润玉行礼道,月下仙人瞧着润玉,面上有几分惊讶:“免了免了,龙娃来此,是为何啊?”挥了挥手道。
“叔父府中的东西,润玉特来归还。”润玉将手中捏了一路的红线递上,月下仙人眉头微挑:“还什么?这红线是个好东西,戴着吧戴着吧,也好给老夫带回来个侄媳妇儿——”
润玉抿唇,略微沉思一番后道:“叔父,润玉已有婚约,何况……蘅泽少君也已回天界。”
月下仙人闻言,身子有几分僵硬,遂快速将润玉手中的红线抢了过来。
“行了行了,真是怕了那小丫头。”月下仙人顿了顿,又看向润玉道:“此事,你可万不能同她说道!”
“是,润玉明白。”润玉很是乖巧的应道,月下仙人欣慰地点了点头,招呼他离开了。
润玉同魇兽一起到了布星台,却见石椅上已然坐着个人,不是旁人,正是那剑穗的主人。
“润玉君用我这身份造势,用的倒是很顺手。”安歌抿了口酒,幽幽道。
润玉闻言便知晓方才在姻缘府的一切,是被眼前这丫头给听去了,面上倒也没有被发现的尴尬,很是自然的落座于安歌身侧。
“润玉在这天界人微言轻,只好一用无忧的势,若无忧不喜,那……”润玉的目光看向安歌,后者仿若无闻,只自顾自的喝酒。
“嗯?若我不喜,润玉君只好如何?”安歌听润玉没了下文,眉头轻挑,瞥头看向他,后者被盯得有些不自然。
安歌莞尔一笑,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润玉君借本少君的势也并无不可,左右你我还有一纸婚约绑着,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不过……”顿了顿,继续道:“若来日润玉君有心上人,只需告诉本少君一声,本少君自然也不会缠着润玉君。”抿了口酒,又道:“但本少君,很不喜从旁人的耳朵里听到关于润玉君同旁的仙子的事情。”
安歌的右手敲了敲石桌,又道:“当然了,这得在你登上那个位子之前,若是之后,本少君可是要一些赔偿的。”
言落,安歌伸出了左手勾起了润玉的下巴,神色有几分迷离却仍是强撑着说完了剩下的话:“润玉君,可明白?”
“自然。”润玉看着眼前明显是喝醉了的女子,心中悸动却并未做出何逾越之事。
也罢,总有一天会让这小云雾明白他的心意的。
润玉心中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