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大家好啊,我是马嘉祺。
怎么说呢……这一辈子,活的迷迷糊糊的,弥留之际把一生的事情走马灯的时候,竟然没什么难忘的事情。
唯一留下点印象的,就是阿燃,还有我的六个兄弟们。
刚刚成团出道的时候,我觉得解散就是一个很遥不可及的东西,我们可能会成家立业之后还在一起打拼,直到老了老了慢慢淡出娱乐圈,然后开始带孙子孙女。
那个时候,团队发展也势头正猛,一个个奖项拿到手软,前途也似乎一片光明。
也是在那个最灿烂的阶段,遇到了阿燃。
第一次见实在医院的走廊里,我妈出了车祸,阿燃打了急救电话把她送到医院,还垫了手术费。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的场景:阿燃坐在靠窗的长椅上,低着头背着法律条文,落日的余晖倾斜而下,披在她身上,像谪仙。
那时候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话:人间烟火,最抚凡人心。
阿燃没有那些娱乐圈女明星那么惊为天人的容貌,但微笑时弯弯的眼角,只一瞬,便刻进了我心里。
我知道,这辈子非她不嫁了。
后来,阿燃需要兼职。我动了小心思,把她弄进公司做家教。
每个星期的那几天是我最最期待的,感觉跳舞练体能都有使不完的力气。给我们辅导的时候我就偷偷盯着阿燃看,嘿嘿。最后她发现,用书敲我脑袋,我也笑的跟个傻子一样。
就这样开心而充实的度过了,我一度认为会焦虑的发疯的考前一个月。走进考场前胆大包天的摸了阿燃脑袋,嘿嘿,心里踏实极了。
可这种踏实并没有维持太久,造化弄人,下午阿燃便音信全无,我也考的一塌糊涂。
后来就有了网上热度一时间居高不下的“307”。
我不埋怨谁,心平气和的分析一通,还是自己的原因。
心里素质太差,也不够相信阿燃。
我听了阿燃的话,不再关注舆论走向,准备复读的事情。可你们也知道,在此期间贺儿和浩翔有出了事。
接下来,轩轩又病了。
丁哥的脸被毁了。
一大堆的事情潮水一样接踵而至。我们没有选择,合同没有到期,但只能解散。
我明白飞哥的良苦用心,都是为了我们未来过得更好。
但是……属实是很让人措手不及……
我和阿燃正式确立关系,见过了我妈,她巴不得让江燃当她儿媳妇,六斤也很高兴有个妈妈。
阿燃父母去世的早,这边家长不用见了。
阿燃真的很温柔,起码对我是这样。抑郁症的缘故,总觉得自己是拖累,阿燃从来不会张嘴安慰我什么,或许也是因为同病相怜 吧,她知道,有时候一个拥抱、一个无声的陪伴,胜过所有华丽的辞藻。
小日子过得平淡却也安稳。不工作、没有其他安排的时候,就喜欢窝在阿燃怀里想想我们的未来。
我承认,我就是个理想主义者,会幻想许多美好的东西,哪怕它们遥不可及。
就像是虚无缥缈的肥皂泡,在破掉之前,还能欣赏许久它的美丽,不是吗。
阿燃说,再等等,等她毕业了,第一件事就要娶我回家。
我笑着把头埋进她颈窝,笑着说,好。
接下来一个巨大的打击就是梁浩然那件事。
这辈子从未那么耻辱过、绝望过。
意识仿佛距离大脑皮层好一段距离,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依稀感觉,被人用带着体温的衣服包裹住,然后被打横抱起。
那种淡淡的薰衣草味,是阿燃。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能放下,我把头深深的埋在阿燃怀里,随着困意睡了过去。
醒来之后,是阿燃正抱着我上楼。进了浴室放了一盆热水便走出去,似乎连一眼都没有看我。
满心的委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生生塞了回去。
一股强烈的恐惧一下子席卷了全身:阿燃不要我了……
我看着一浴缸的热水,眼泪一下子不争气的涌出来。
我麻木的把那一缸水全都放掉,换了一缸冰的,坐进去。
水冰凉刺骨,我不管,开始狠命的搓洗身上的皮肤,很快便红了一大片。
直到搓的破了皮,被水一激痛得钻心,我才收住手。
阿燃在敲门,我慌张的应了一句,围着浴巾走出去。
换上干净的衣服,布料磨得破皮的身子还是好疼。但是,我不说,阿燃怎么会知道呢。
那么脏,就应该这么洗一洗。
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我脑袋一热,有了跳楼的心思。
好在在最后一刻被阿燃拽上来,她又气又急且凶巴巴的骂我傻,我被她搂在怀里,抿了抿唇哇地一声哭了。
淤积在心口那些委屈和后怕,好像在这一刻得以倾泻。
阿燃轻轻拍着我后背,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不止一次的想过,能遇见阿燃,何其幸运,我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吧。
换做任何一个人,面对我这么一个哭包,天天想着怎么死,不说讨厌,又怎么会不厌倦呢。
只有我的阿燃,永远会用最温暖的怀抱回应我,温柔的道一句“别怕,我在”。
如果,现在就能嫁给她,该多好。
好不容易熬到阿燃大学毕业,开始筹备婚礼。
等到阿燃深圳的会议回来,就能正大光明的嫁过去了,嘿嘿。
丁哥他们都说好,到时候一定会来,而且要包一个巨大的红包。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经常抱着无忧傻乐,甚至闲的没事,还给无忧做了件小裙子,呼应气氛。
直到那天遇到那个女孩。
我就不应该发那个贱,去管她,否则也不会有后来的事。
我稀里糊涂的和阿燃分开了,稀里糊涂的被判了有期徒刑二十年。
可笑的是,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难道是见义勇为?
看到监狱大铁门的那一刻,我才反映过来,往后的二十年,再也看不到阿燃了。
我梦想中美好的一切,全都在一瞬间化作泡影。
我头一次见阿燃哭的那么撕心裂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我的眼泪也淌满了整张脸。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就和团解散一样,分别来的始料未及。
毫无征兆。
我死的很惨,这也算是我二十三年人生中最大的败笔。
但凡是被打死的,我也不至于对自己的尸体这么犯膈应。
偏偏是被糟蹋死的,直白一点来说,就是被c死的。
在暗无天日的折磨下哭喊了七个多小时、甚至出现幻觉看见阿燃、拼命想伸手拉住她之后——
我死了。
奇怪的是竟然还有意识。我看着自己慢慢的从那具体无完肤的身体上飘起来,上升,直到悬停在它上方。
我……变成一只阿飘了?
我看着已经变冷僵硬的“自己”,被象征性的抬上救护车,去了监狱医院,有些想笑。
我都死透了,还抢救个鬼啊。
啊对,我……就这么死了……?
那阿燃怎么办?
几乎是一下子想到这点,我一惊,飘着跟去了我的尸体去的方向,是一个停尸间。
不多时,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身后跟着我朝思暮想的女孩。
阿燃。
我看着她踉踉跄跄的扑向我的尸体,短短几步摔了好几次,下意识的去扶她,可是胳膊穿过她的身体透了过去。
……怎么忘了,我现在是个阿飘。
阿燃掀开罩着我尸体的白布,一边哭一边在那具已经没有生气的身体上用力的、到处的吻。仿佛再吻的用力一些,她的阿祺就会睁开眼睛笑,再逗她一句“吓人吧”。
我目睹着这一切,心里一阵又一阵的悲凉。
一人一鬼,阴阳两隔,我们就这么错过了。
阿燃。
再给我一世,我还要嫁给你。
——
不知道怎么,我竟然一直保持着鬼的形态,没有消失。
这样也挺好,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阿燃,她去哪我去哪,就像之前一样。
晚上累了,就趴在阿燃身上睡一会儿,左右她也感觉不到。
只是我没想到,我死了之后,事态开始越来越失去控制。
阿燃把我的尸体带了回去,穿上婚纱化了妆,冻在一口水晶棺里。又花了重金打了个冰窖,放在里头。
看着仿佛只是睡着了的自己,一时间有些毛骨悚然。
阿燃……的确不是正常人……
她骨子里,是个疯子。
或许是遇到了我们,才努力压制着,去做一个好姐姐,好妹妹,好妻君。
然而,在一切都碎掉之后,她放纵了自己的叛逆因子,活脱脱成为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我记得清楚,她杀的第一个人,是毁了丁哥脸的那个艺人。
毕竟是第一次杀人。她一身沾着血的黑衣回到地下室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趴在那口水晶棺前,对着我的尸体害怕的直哭。
“阿祺,我杀人了。”
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天知道我那时有多心疼、多想抱抱她,可是老天不给我这个机会。
我能做的,只是默默的倾听,无声的陪伴,虽说她根本感觉不到我的存在。
之后,我看着她杀掉一个又一个该死的人,也从一开始的恐惧,到后来的娴熟,再到后来的享受。
她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为复仇而生的机器。
我是不愿意看到阿燃这样的。于是在她点燃房子,自求死路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
死,或许也是最好的归宿。
就在我打算陪着阿燃一起去了的时候,她忽然开口了。
“阿祺,我好想你。”
我一惊,因为她看着的方向,正是我所在的方向。
我愣愣的看着她走上前,搂住了我。
是,搂着一个阿飘。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她臂弯留出的空间,正好是我的位置。
丝毫不差。
我笑了,阿燃其实一直都知道我在。
我伸手回抱住了她,轰的一声,房子塌了,我和阿燃、我们的一切,就这样留在了大火中。
没人注意到,两只飞蛾披着火焰翩然飞舞,翅膀舔着火舌,对熊熊火焰没有丝毫畏惧,相反,是一种不可一世的蔑视。
死对我们来说算什么。
总有一种爱,跨越生与死的界限,穿过凛冽寒冬拥抱你。
阿燃,我爱你。
下辈子,还要在一起啊。
—番外1·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