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还是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检查。
其实说白了,马嘉祺只是严重点的经痛而已,我,只不过是被插了一刀。况且我也皮糙肉厚的……
总之,在医院住了三天之后,我们就连人带铺盖回去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六月。
夏日的蝉鸣逐渐在耳边喧嚣,山城弥漫起一股锡纸棒冰的气息,让人不禁想起少年冰粉凉糕的夏天。
屋里是电风扇也阻止不了闷热,我扑闪着衣领,一手握着红笔,一手拿着参考答案。
身边是马上应届高考的仨人,在茶几上围了一圈。手下是去年的真题。
“还有五分钟,抓紧。”
我看了一眼手上的表,瞄了一眼答案,不咸不淡的道。
说是等下统一改卷子,但我还是基本上一边看他们做一边批出来了。
其实都还好,跟平常比起来,都算稳定了。就这样发挥应该没差。
“到点了,收收收。”
一声令下,三人如释重负一般瘫在椅子上,我伸手把卷子抽过来,平铺在桌子上,和答案放在一起。
“好累,如果这就是高考该多好呜呜。”
“要是那还好了呢,燃燃改卷子,还怕考撸吗?”
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我没应声,低头在卷子上画勾或是打叉。
忽然的,感觉肩膀一沉,好像是多了一颗脑袋的重量。
我一惊,微微侧头看过去,只见马嘉祺毛茸茸又迷迷瞪瞪的脑瓜倒在了我肩上。
丁哥张哥极有默契的噤声。
空气好像都凝固。
我知道他最近又接了新的通告,每天在两个城市来回往返,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
太辛苦了。
不过这个姿势,怎么会不尴尬呢,我……
“诶!别动,燃燃你让他睡会儿吧。”丁哥按住我蠢蠢欲动的肩膀,奇怪,明明是心疼弟弟的语气,我怎么听到了一点属于媒婆的撮合感觉。
“这,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都是自己人,怕什么。”
“啊?……好,好吧……”
我僵硬的放下了手中的红笔,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的把那颗脑袋掰正了一点。
“嗯哼哼……六斤……爸爸抱抱……”
……原来是想宠物了吗?
我很快想起了我的无忧,那只因为尾巴短一截被遗弃的白色布偶猫。一天没回去了,是不是该饿了……
马嘉祺睡觉不老实,一会儿就把脑袋转了个角度。眼看着就要咕噜下去,吓得我赶紧伸手扶住。
——然后就是仰视和俯视的灵魂对视。
“……好你个江燃!你吃我豆腐!偷看我睡觉!”
??
我姑且称之为恶人先告状。
我仍然用两根手指头把他脸推开:“大哥,有一说一,你睡觉我根本不用偷看。”
“你就说说我来给你们补课的时候,哪次你能不见缝插针眯一会儿。”
“还有啊,明明是你自己靠过来的,怎么就是我吃你豆腐了。”燃燃很不解,燃燃很委屈。
“……哼……”我摘下眼镜在衣服上蹭蹭,恍惚间好像听到他这一声哼哼。
“行了行了,醒了就看卷子。计算又错!就这么一点函数整不明白了?”
不轻不重的卷子敲脑袋的声音回荡在午后的房间,我揪着他耳朵看他改题。……没办法为了你的高考成绩,就让我来做这个坏人吧。
——
“环境描写,渲染气氛下一句怎么答?”
“烘托什么,推动情节发展,为下文什么做铺垫啊。”
“嗯,小说三要素呢?”
“环境情节人物……”
去考点的路上,我斜背着挎包,手机拿在手里,身边马嘉祺捂得严严实实。第一科考语文,我们还在利用最后的几分钟过过不熟练的知识点。
真的,我头一次感觉到,一个在舞台上那么遥不可及的人,放到现实也是个在普通不过的应届考生。
考点校门前,我们停下脚步。
“准考证在?”
“在呢。”
“笔都有水?”
“有呢。”
“……拿到卷先看作文题,写之前拿张纸打个草稿,字好好写,卷面分很重要。别听那些私生胡说八道,她们敢撕你卷我……”
“江燃。”
我有点激动,话没说完,全被他堵回去。
“干,干嘛。”
他不说话,就盯着我看。渔夫帽下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有光在打转。
“没事。”
“我会好好考的。”
猛然觉得额头一暖,我惊诧的抬眸,只见他竟然伸手揉了揉我的碎刘海。
那是我第一次被男孩子摸头。
甚至不知道该脸红,还是该伸手把他的爪子拍下去。
就这么纠结之中,他揉够了,把手放下了。
“没事了,我进去啦。”
“啊……嗯。”
我看着那抹纤细的黑色衣衫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发堵。
“等一下!”
终究是喊出来了,江燃你好样的。
“中午,我在校门口等你,一起去吃饭。”
“好啊。”
一颗心好像充满了气。突然感觉,好快乐啊,是甜丝丝暖呼呼的那种感觉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