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百花楼真真是个洞天福地,时节正好,花架上各色的鲜花争奇斗艳,渐次开放,美妙绝伦。
周芷若坐在茶桌旁静默地看着各色芬芳吐艳的鲜花和躬身细心伺候花草的男子,说来也奇妙,她的人生鲜少有这种岁月静好的时光,为数不多的也只有年幼时双亲尚在的时候,奈何岁月久远,脑海里的记忆愈发淡了。
“站住!站住!抓住她!!”
一阵突兀的吵闹声自小楼前街熙攘的人群中传来,周芷若蹙着眉,起身走到临街的廊下望去——
为首的是个穿着绯色纱裙,扎着双髻的女子,正胡乱推搡着人朝这边跑来,她的身后是几个提着长刀的大汉。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周芷若好像见那女子看了眼百花楼的方向,果不其然,下一刻,那女子就借力跃上了小楼,直奔花满楼而去。
周芷若在女子即将跌到花满楼身上时截住了她,而花满楼则是伸手接住了那盆被女子碰掉险些摔碎的百合花。
绯衣女子直起身看了眼花满楼,眸中闪过一丝遗憾,周芷若只做不知,收回了方才托着她后腰的手。
“公子,姑娘,后面有人追我,我能不能先在这里躲一躲啊?”
周芷若余光瞥了眼朝着百花楼来的几个人反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追你?”
女子先瞧了瞧花满楼才转头面对着周芷若,看样子很是踌躇,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叫上官飞燕,我看不惯青衣楼的人为非作歹,于是偷偷拿了他们的腰牌。”
听她这般说,周芷若没忍住笑出了声:“我倒是头一次见到人把偷东西说的如此理所当然。”
上官飞燕急了:“不过是块腰牌罢了,而且我也是为了给那些被青衣楼欺凌的人出气,怎么能叫偷呢。”
“不叫偷又叫什么,我不知道你口中的青衣楼是个什么地方,但也如你所说,一块牌子而已,你凭什么说你偷它是为了给别人出气,而不是为了你自己,你偷了这块牌子对那些被欺凌的人而言有什么很大的益处吗?”
周芷若目光泠泠,上官飞燕一时无法辩解,只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转头又希冀的看着花满楼:“公子,你也觉得飞燕这么做是错的吗?”
花满楼摆好花架上的花,又拿着帕子擦了擦手才道:“对错不好说,若上官姑娘当真是为了替受欺凌者出头,那姑娘的初心确是好的,只是方法错了。”
恰在这时追着上官飞燕来的一众青衣刀客也登上了楼,打头的是个形容狠厉,手持判官笔的中年男子,他看着躲在花满楼身后的上官飞燕恶声道:“臭丫头,你还往哪儿跑,竟敢偷我的东西,不想活了吗?”
上官飞燕身子瑟缩了一下,梗着脖子道:“一块儿破腰牌有什么了不起的,干嘛对人这么凶啊。”
周芷若只觉耳边吵闹的厉害,走到上官飞燕面前伸出手:“腰牌给我。”
看她的表情还不大情愿,周芷若却是没什么耐心了,冷冷开口:“要么腰牌给我,要么我把你扔出去,结果都差不多。”
上官飞燕没法,她今天本来是冲着花满楼来的,谁知道平白冒出了个坏事的人,搞砸了她的全部计划,尤其是这个女人还生了副她无法企及的好样貌,真真是越想越气。
如今花满楼看样子是不打算插手了,上官飞燕只得将腰牌扔了过去,青衣楼的人拿回腰牌也识趣的离开了,周芷若盯着依旧躲在花满楼身后的某人神色不虞:“追你的人都走了,你留着做什么?”
等把上官飞燕弄走周芷若才出声提醒:“今天这事应当是那个上官飞燕设的局,花公子乐于助人是好心,但好心最是容易被人利用,对人还是有点戒备心的好。”
花满楼闻言弯了弯唇,手上折扇轻摇:“我所作所为只为本心,同旁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们的心思我不去揣度却并不是一无所知。”
周芷若再次打量起了这个看似纯善无害白衣如雪的翩翩公子,良久才道:“倒是我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