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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时分

铭记录

  双曜日,入夜时分。

  暗淡无光的紫曜星在东方消失,天空中仅剩的永耀星也已经接近地平线,天边随着它的降落泛起道道涟漪,逐渐与余光交融。赤红的云影打扫着仅剩的余光并带来一阵清凉,炎热的一天即将落下帷幕。

  结束了……吗?

  幸存下来的人们如此想着,有胆识的人悄悄弄出一点通向外界的缝隙,小心翼翼的探查。

  很快,就有人从隐蔽的地方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极了老鼠洞打到猫窝里那样,但后路却被坍塌的土石挡住。饥饿成了首要问题,即使前方是等待拿他们充饥的怪物,所能做的只有祈祷。

  少女铭随着叔父席恩蹑手蹑脚的从避难处出来,幸运的是除了满地快要干涩粘液外,并没有其他。

  在上来前,叔父把自己的护衣和一把外形古朴的火铳给了铭,并叮嘱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不要开枪。叔父自己把厚重的衣物全脱掉,只留下一件薄衣和护腿,手拿一把臂长的术刀,轻装上阵。

  铭跟在后面看到了叔父健壮的胳膊上的疤痕,不由得又有些担心起来……

  叔父:“你别看轻我了,我当年可是术战者,而且还是先锋!先锋你懂吧,冲在前面的。这衣服给你是为了我更好的发挥。”

  铭:“可是,我也可以自己保护好自己……”

  叔父:“逞什么强,你忘了上次的教训了,要不是护者正巧路过,我就只能带着你残破的身体回去了……别废话,穿上。”

  ……

  叔父的身板硬朗长的高挑,即使退伍回来也依旧没有忘记锻炼自己。相比之下,铭就比较瘦小。虽然他也有努过力,但成效却微乎其微。现在穿上叔父的护衣,看起来就像是披个大号的雨披一样,护衣颜色偏黑,在阴影中又像个黑色的幽灵。

  不远处传来一声声吼叫,声音中透出无法抑制恐惧,那一定是个不幸者,明明已经躲过一劫了,可始终无法摆脱死亡的命运。听到声音的人纷纷避开这个地方,不幸的人为其他人探明前路,他的不幸也就有了意义,尽管对自己没什么用罢了。

  走过一片狼藉的街道,这里原本是塔瓦最热闹的地方,街边商铺里原本嘈杂的声音如今只剩下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动声。地上,墙面,周围的一切,到处都是被腐蚀的痕迹,有人型的一摊血泥。有半黑的断骨,上面还残留着黑炭般碎肉。还有干涩的血迹,它们遍布街道,这血腥的场景告知着这里之前发生的事情,是多么的令人绝望。

  铭和席恩不敢发出声音,几乎是屏着气息,走过这惨然的街道。

  不久,他们遇到了目前唯一一个较为完整的人,和面目全非被吃剩下的人不同。他的四周没有那软体在粘液上蠕动的声音……似乎是在害怕,还是不屑?

  倒塌的房屋中单臂之人跪着压住了比自己大数倍的怪物身上,撕裂开来的制服露出发黑的血肉,一把长刀从上至下没入怪物那狰狞的头骨,从破碎那的后脑伸出。这明明是很大的一个怪物,头颅却只比人类的稍大一点,它随时都可以摇晃着庞大的躯体,让人打不中要害。它可长了四只脚,三只触手,个个粗壮有力。它站起来应该和倒塌之前的房屋一样高,一个比它小数倍的人类,居然能将它击败,虽然那个人类也已经没有生息。

  “就连执法者……也只能做到和它同归于尽地步吗?”叔父的语气中难得的出现了无力的感觉。

  铭知道,叔父当了半辈子战士,他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执法者,铭和父亲一起生活的时候,叔父不止一次的说过自己一定要当上一名执法者,那是尔文涅克的荣耀,是每一个尔文涅克战士都向往的存在。

  他走进废墟中,走到执法者的面前,看着曾经自己的向往,一阵的失神。

  铭也跟着进来了,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执法者。身为执法者的人不比叔父强壮多少,象征着荣耀的制服被血液浸染,一头凌乱的散发半遮住了他那灰暗无神的蓝色眼睛,留着黑白相间的胡须,和普通的中年男性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却令人始终联想不到一起去……是的,他并不普通,那发迹所遮挡下是无法撼动的坚定。他一定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所挥下这一刀的。

  叔父长舒了一口气。“你不应该就这样默默无闻的离去。”语毕,他单膝跪地,右手执刀插入地,左手扶膝,微弓身体。这是面对英雄的礼仪。

  许久,叔父站起身来,铭第二次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沧桑,第一次是他退伍的时候。

  他透过废墟看向外面,倒塌的不止一座房屋,坑坑洼洼的道路上不均匀的染上不同颜色血迹,他突然之间有一种错觉,他感觉每一个倒塌的房屋下都埋葬这一条条渺小的生命,不止一个执法者在这里战斗过。虽然他这一路走来,也见过许多惨死的生命,有人类的,还有非人的,但他都不曾害怕过,一直否定着圣庭弱小的他居然产生了动摇。

  “不……尔文涅克不会被你们这群只会遵循本能的怪物所打败……嗯?”

  他这时注意到了一件事情,这房子内部跟其他地方相比竟尤为干净,除了执法者与怪物搏斗的痕迹,竟然再没有一点其他的痕迹,就算一些腐蚀性液体都是避开这个房屋而去的,而这个怪物本身是不带有腐蚀的。

  这一刻,他明白了。即使是遵循本能的生物不懂得何为国家,何为律法,那也会知道一件事,它们赖以生存至今的法则——趋利避害。在它们的眼中,庞大如房的同伴所筑起的高墙是自己不能逾越的,而这个渺小的人类却将其推倒。即使握刀的人死去,他的手依旧有力,贯穿高墙的象征让它们不敢造次。在它们看来,执法者只是累了,并没有死去。

  叔父取下了执法者的刀,刀上刻着一个辛字,想必是执法者名字中的一个,刀不是普通的横刀,而是凹刃的术刀,分量比自己的轻许多。叔父推断这应该不是他常用的刀,而是出席正式场合所用的交际刀。制服代表身份,刀来告知名姓。

  不知出席什么地方的执法者,连穿护服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提着自己从没用过的刀上了战场……是来不及?还是忘了呢?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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