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咱们得罪了李薛逸,会不会被报复什么的?”一进休息室,刘辉得到江山雨允许打开了智能机,先喝了口智能机提前准备的咖啡,挠挠头道。
“你现在说这话已经晚了。”宋悠戴上耳机。
“行了,成天抱着手机,去安慰安慰谭哥去。”江山雨拍了下宋悠手臂。
“我怎么觉得江哥你越来越像我爸了……”宋悠嘟嚷了句,不过还是摘下了耳机,看了眼从刚才就一直低着头的谭详煦,继而瞥了眼吴序之。
吴序之受到示意眨了眨眼,咳了几声道:“那个……小谭啊……”
这话一出,刘辉先忍不住笑了声,“不是……吴哥你怎么这么像个老学究?”
吴序之尴尬的咳了声,一脸深沉的继续:“可以说,只要你是人,那就不是完美的。”吴序之完美发表了关于“人情世故”的感慨,继而道:“就说我吧,说实话,你比我好多了,我第一次跟着小辉去街上表演时,人不算多,顶多十来个吧。”
吴序之缓缓说着,抬起头,好像陷入了某场回忆里。在场的人都没说话,谭详煦也顶着一双红眼跟着三人不由地望向了吴序之。
吴序之继续:“那天天很热,我们到那时后背都湿透了。”不知想到什么,吴序之笑了下,眼角出现了几条皱纹,只有这时,才会让人突然发觉,他也是快接近三十的人了。
在这个时代,大部分人都可以借助智能化设备保养得当,一般在四十岁左右才会出现皱纹,但之所以是“一般”,那就有例外,比方说贫困区和条件有限的普通区。
吴序之道:“小辉那时还背着个大吉他,比我重了不知多少。”
刘辉抿了抿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了口。
玩音乐的人都知道,吉他的质量其实比Synthesizer要轻的多,有时能堪比组合Jazz Drum Kit。但在场四人谁都没打断吴序之。
“我看他呼呼的喘着气,就说你放下吉他去买瓶水吧,吉他给我背,他偏不肯,其实哪是我想背啊,人都是有私心的,那会儿快到地方了,我只想着如果买瓶水的话耽搁的时间还能再长会儿,不用那么早去表演。”吴序之憨厚地笑了笑。
“切,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就你那个性子,想干什么脸上都写着呢。”刘辉低头揉了揉鼻子,小声嘟嚷了一句。
“是吗?”吴序之倒没生气,只是挠头笑了下,“那我还真没发现。”
吴序之顿了顿,“那时我真想打退堂鼓了,活了二十几年,我还是第一次想立刻就掉头,最好一走了之,永远都别走到这条街。”吴序之叹了口气,“但那有什么办法呢?已经走到了,现在就在这条道上,往前再走几步,就能到中心广场,那里是人最多的地方,你当初走过来的初衷是什么?我问过自己,现在可以走,永远别回头的走,但我知道,如果真退回头的话,我今天就不可能站到这里。”
说到这里,吴序之看向了谭详煦,与他直挺挺的对视了几秒,再移开道:“那时我也紧张啊,还弹错了几个音,都没来得及补回来,音乐结束的那一刻,我满心想着完了,我的星途从此以后就要结束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谭详煦摇了摇头,吴序之笑笑,继续说:“结果我听到了掌声,满满当当的,全是掌声,还有个略懂音乐的大妈上前悄悄的安慰了我一句,‘小伙子,你这是第一次吧?弹错了不要紧,人生下来,就是犯错的,这样才能做得更好。’我当时真的,听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吴序之眨了眨眼,脸上竟有些俏皮。
“但这么大个人了,真掉下来像什么样子,于是啊,我就拼命忍着眼泪,对那位大妈点头称谢,所以说,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那时音还没补上呢,你都能补上,而且今天人那么多,你矫情个什么劲儿,难道不应该振作精神,对别人大喊一句:‘我第一次登台的时候,台下十几万人,我就弹错了几个音,之后还见缝插针的把它补回来了,你能吗?’”
吴序之转头对刘辉问了句:“你能吗?”
刘辉摇摇头,满脸真诚:“不,我不能。”
“那你能吗?”吴序之又看向宋悠。
“我能。”宋悠也满脸真诚。
“还有,今天来的人官方都统计过了,顶多五万人。”宋悠再次满脸真诚道。
吴序之:“……”
“噗嗤。”谭详煦笑出声,红着眼摆了摆手,“行了,你小子就别打击吴哥自信了。”
江山雨看了他一眼,确定他终于没事后向其余三人递了个眼神。三人接受到指令,暗暗点了点头。
“更可况……”吴序之喝了口咖啡。
“更何况什么?”谭详煦来了点兴趣。但吴序之好像难以启齿似的,怎么问都没说了,最后还是刘辉帮他把这个故事补充了个完美结局。
“更何况那大妈其实不是玩音乐的。”刘辉笑了一声,“那次吴哥刚被开导完,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知音,就甩下我追那个大妈去了,结果……结果你猜怎么着……”
刘辉“哈哈”的笑出声来,被吴序之瞪了瞪眼,“结果我刚追着他看到了大妈,就听那位大妈跟另一位大妈说:‘唉,那娃怎么这么不经打啊,这样一来可怎么好?我听说啊,玩音乐的就容易伤到眼睛,就那眼泪,扑哧扑哧的往外流,像那澜沧江一样。’‘真的假的啊?’‘真的,前天那电台里一个拿什么奖的玩音乐的不就是在台上哭了吗……’”
刘辉抑扬顿挫,惟妙惟肖,充分将那神秘的两位大妈语气模仿的淋漓尽致,连吴序之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行了你,还没完了。”吴序之打了刘辉一拳。
“现在好些了没?”
“啊?”谭详煦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吴序之问的是他,一掉头,就见其他人“唰唰唰”全都转了过来,紧紧地盯着他。
谭详煦:“……”
“行了行了,别那么盯着我,好像我是神经病似的。”谭详煦摆摆手,“现在都好了,那垂头丧气的是谁我都不认识。”
“嗨!这就对嘛!”宋悠拍了拍谭详煦的肩,“那李薛逸就是个傻逼,根本配不上我们谭哥,我们谭哥是他能说的吗?我们队长是他特么能质疑的吗?我们队的精神内核是他这种人能懂的吗?”
“对对对!配不上配不上!咱们LF就是最牛逼的!”其他人纷纷应和,就连江山雨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