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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零秒

上午的五节课可以说是基本上啥也没上,都是新面孔,老师自然要先熟络熟络。好不容易熬到了午餐铃,周婕安立刻拉着夏邈要去食堂“快点儿,姐,两个月没吃食堂啦,早点儿去!”

但夏邈不紧不慢地收着书,等他们到了食堂一看,全是人,先别说排队了,就算是排到了也没地儿做了。一中食堂就是这样,它的饭菜不同于别的学校,很好吃,但就是量有点儿少,很难填饱每一个人的肚子。周婕安努了努嘴

“让你快点儿嘛,哎,要不点外卖吧!”

夏邈不好意思地笑笑

“嘿嘿,今天开学第一天嘛,高年级的都会在食堂吃,这样吧,我来请客,你自己看你要吃啥,就当对你的补偿了!”

虽说食堂挺好吃的,但每天吃总也会腻,点外卖这种事儿她俩初三时没少干,一来是为节省时间,二来纯粹是为了吃外卖,学校本来是不让学生点外卖的,但门卫大叔见很多人都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不知道这个校区的门卫会不会同意。

夏邈把手机给周婕安让她自己选店铺

“就这家吧,我看网上口碑挺不错的,是家日料店,离学校也近,基本上两分钟就能到!”

“行!我随你,你随便点,到教室再说吧,反正时间够。”

“行哒!”

一中高中部的作息时间比初中更宽松,中午吃饭加上午休一共给了两个小时。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回到教室,发现空荡荡的教室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余逸轩,另一个就是他的同桌陆潇霖。早上老师没有调换座位,只是默许了他们自己选的座位,反正这只是临时的,一个月后的月考成绩才是拥有绝对的座位决定权。余逸轩看起来很喜欢这个新同桌,两人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在聊些啥。

“姐~!”余逸轩一见到夏邈就脱口而出,向夏邈的方向奔来,陆潇霖也看过来,看着余逸轩撒娇似的走向他姐。

“怎么没去吃饭?”夏邈不领情,嫌弃的推开余逸轩,坐在自己的的座位上,打开手机准备下单。

“我这不是和霖哥聊的忘我了,忘了吗!你这是已经吃完了?”

夏邈听到“霖哥”时顿了一下,不自然地用手肘戳了戳余逸轩的胸口:

“这位小兄弟,您初来乍到,可能还不了解我校的规矩,我校的食堂如果去迟了,可是一粒米儿都吃不着的。”

余逸轩听了嘟着嘴,为难的望向陆潇霖,好像是在说,霖哥,你非得聊那么久干嘛?陆潇霖一脸无辜地眨眨眼,有些好笑,明明是余逸轩自己和他聊足球明星聊得兴致勃勃,他还想去吃饭呢,还不是被他拉着才没去成。

夏邈见他俩眉来眼去的,叹了口气,干脆把手机扔给余逸轩

“选吧,想吃啥,叫外卖,我请客!”

余逸轩稳稳地接住手机,夸张地吸了口气,然后嬉皮笑脸地说:

“姐姐大人英明啊,不愧是优秀学生,模范好同学,以后我得按这样的标准找女朋友!”

夏邈朝他翻了个白眼儿,一手勾着他的肩膀,凑近了一字一句地说

“再耍贫嘴,我把你炖咯,或者让你妈炒皮带炒肉丝给你吃。”

余逸轩嬉笑着说:

“哎,别别别,好人做到底嘛!”

余逸轩大略地扫了手机一眼,见是日料就随便选了几个把手机还给了夏邈,夏邈看了看他选的餐

“就吃这么点儿?”

“没事儿,我本来吃的就少,这也不是为了给你省钱嘛!”

夏邈握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教室后的那个人吃不吃,余逸轩已经抢先喊了出来

“嘿,霖哥,你吃不吃,我姐请客,快来吧!”

夏邈心一颤,感到身后有一阵风袭来,接着便有一直纤细白净的手的从她耳边穿过,手指骨节分明,很长,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如雨后春笋般。这是陆潇霖的,他的手微微触碰到她的发丝,有些痒痒的,与她的脸近在咫尺,她都能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烧上了她的脸。

“就这个!”

一道少年音从身后响起,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点过,迅速收回,短短几秒夏邈却像熬过了几分钟。夏邈还没从刚刚那阵儿缓过来,手紧紧地捏着手机,周婕安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咋啦?快下单啊!”

“啊,大家都确定了吧,我付款了!”

随后,她又轻描淡写地瞟了眼身旁悠闲地玩着手机的余逸轩

“你那我手机下楼取餐!小心点儿,别把我手机摔了!”

说着,手一挥,把手机甩给他,余逸轩笑嘻嘻地接过手机,如获珍宝似的捧在手里。周婕安站起来,抢过手机

“我跟他一块儿去吧,省得他把你手机砸了。”

夏邈当然知道自己姐妹心中的小九九,便点了点头。

两人走后,教室里就剩下夏邈和陆潇霖两个人,没有手机,夏邈就只能拿出物理作业静静地写。但没写几题她就被难住了,夏邈的理科简直就是地狱般的存在,要说英语,夏邈那是信手拈来,但只要一提到立刻,尤其是物理,整个儿废掉,初中时老师也被她弄的头疼,文科年级前三,理科班级到三,导致她总成绩一直不是很高。

“不会了?”

声音突然从头顶砸下,夏邈猝不及防,身子一颤,被吓了一跳。

“啊?啊!”

她撅了撅嘴,抬眼,触上一对深潭似的的黑眸,她有些诧异,轻轻点了点头。陆潇霖拉过余逸轩刚刚做过的椅子,坐在一边,一双长腿随意地搭在夏邈椅子下面,一手放在夏邈椅背上,一手放在她桌上,将夏邈几乎是框在座位里,夏邈皱了皱眉,不自觉地握住了手心,心跳得厉害,一阵清爽的香气伴着身边的人坐下钻进夏邈的鼻子,她向后缩了缩

“怎么了?”

“你以后不会的可以问我,邈邈同学!”陆潇霖痞笑道。

“不用了吧,你可以教教我弟,还有我叫夏邈,不许叫我邈邈!”

陆潇霖一点点逼近“别啊,我理科还是OK的,教你绰绰有余。”

那倒是,人家是物理金奖,夏邈是班级倒数,这句话说的,伤害力不大,侮辱性极强。见夏邈半天没答,陆潇霖坐好,说

“如果你有什么顾虑,我可以在手机上教你,通过视频或语音。”

夏邈似答非答:“再说吧,谢谢你。

说着,她把椅子朝旁边拉了拉,想离陆潇霖远一点儿,陆潇霖看着眼前的女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夏邈转过脸眼神有些疑惑。

“你四年前对我说的还算吗?”

“啊?”夏邈听了头嗡的一下,心想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跟我提这个?但其实夏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对于陆潇霖是怎样的感觉,她只是想好好的学习,能争取考上自己理想的学府,而且自己现在好像很想躲着陆潇霖。

“不算也没事儿,可能你都忘了吧,没关系,以后还要做同学嘛!”陆潇霖起身,把椅子归位,坐回自己位子上。

“哎哎哎,你等等,别跑呀小姑奶奶!”

这时,余逸轩和周婕安也回来了,他俩互相打闹着回到了教室,看着教室里的两个人互不相干,都觉着有些尴尬

“咳咳,那啥,我们来分一下吃的吧,把自己的午饭拿走。”余逸轩站在门口,刚刚他自告奋勇一个人把所有外卖都拿回来了,周婕安空着两手,走得比兔子还快,他追了一路,跑得气喘吁吁的。

周婕安拿了她和夏邈的那一份

“你俩拿去吧,我和邈邈去外面吃。”

周婕安知道夏邈即使是吃外卖也不喜欢在教室里吃,他们以前回去教学楼后的小凉亭里吃,但现在换了个校区,没了凉亭,不过她刚刚回来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一下,发现楼下有一个小花园,里面有几个小木桌和秋千,刚好可以带夏邈去探探路。

周婕安拉着夏邈就走,余逸轩一脸懵地拎着袋子走到陆潇霖旁边坐下,一脸八卦地说:

“哎,霖哥,你觉着我表姐咋样?是不是人又特好?你要知道,她可是很多人追哦!说实话,她长得挺清纯的,尤其是光看眼睛,哎哟,不要太无辜。要不考虑考虑?做我姐夫也不亏,我姐家还是挺有钱的,姑姑和姑父开了家公司,挺顺的应该。”

他这一大串话把陆潇霖说笑了

“你是不是闲得慌?”

“我那不是看你看我姐姐眼神儿挺有意思的嘛!”

“你可别瞎说,我自己是有分寸的。”

“你又没否认,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陆潇霖说不过他,但其实他也是真的有心,所以没再说什么,就拿起午饭吃了。

另一边,夏邈被周婕安拉得一脸懵,到了花园里,她才得以脱身

“安安,你怎么找到这儿的,这儿感觉比原来那个小凉亭还好!”

“我就随便看看,就一眼看到这儿了。你快点儿吃吧!”

“来呀!一起!”

“等等,我问你,你刚刚和陆潇霖在教室里都干嘛了?”

夏邈一口寿司刚咬下去,赶快咽下去“没干嘛,就他问了我几个问题。真没什么。”

“问了你啥?”

“就……他问我…六年级和他说的话还算不算……”夏邈磨磨蹭蹭地,有些犹豫要不要说,但想着周婕安也不是外人,就不好意思的说了。

“啊?他怎么会这么问?莫不是……?”

“别别别,你别瞎想!”

夏邈伸手拿起一个寿司塞进周婕安嘴里。

好不容易熬完了一天的课程,就等着放学铃一响,许多男生都拎起书包,想着能早点儿去操场上放飞自我。今天是第一天开学,老师就没有留人下来打扫卫生,学校会安排清洁工到各教室打扫。

“邈邈,我要先走了啊,我要回去接我妹!”

周婕安照例还是每天放学要去接她妹妹回家,周婕安妹妹比她小六岁,初一时她妹妹上一年级,但是周婕安父母都是公司的外地项目经理,把两个女儿丢给他们奶奶,周婕安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对奶奶还是很尊敬的,很会心疼奶奶,觉得奶奶年纪大了,所以一上初一变得稍微独立后,她就主动要求自己接妹妹,有时夏邈也会陪着她一起。

“行吧,你快去吧,别让妹妹等久了,注意安全!”

“嗯,拜拜!”

“再见!”

夏邈慢吞吞地收着书包,夏程夫妇又不回来,他们今晚应酬,饭后还要回公司解决事情,余挽梦给夏邈转了500块钱让她自己在外面吃一顿再回家。夏邈看着妈妈发来的信息,叹了口气,他们总是这样,每次不回来就会给她转钱,好像钱到了她就不会有事儿。从初一到现在,每次的钱从100到200,从200到500,回家的次数也是一次比一次少。她收了钱,瘫坐在椅子上,钱包里已经有一万多了,每次她只会用掉一点钱,剩下的都存起来,得空了就约上周婕安去逛街把钱用掉。

夏邈从来都不是叛逆的孩子,她也没有像别的孩子一样经历叛逆期,不是因为她没有情绪,而是她觉得没有必要,夏程和余挽梦在家时间就没多长,珍惜都来不及呢何必一见面就吵,所以她只要心情一不好就会跟周婕安说,要说周婕安这个闺蜜她真的是交对了,特别理解她,一听她不开心,就会把她带出去,陪她一起疯一起闹,等什么时候她宣泄完了,再把她送回去,安慰几句。

就这么愣着,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姐,你不走吗?”

余逸轩刚和男生们下楼想去踢球,却被他妈妈胡初凝一通电话打扰了,这会儿正在收拾书包,看见夏邈在那儿呆坐着,就问了一下。

“哦,等会儿吧!”夏邈情绪低落。

“小姑又让你晚上一个人走了吧!”

“嗯,没事儿,你不用管我,我都走了三年了!”

“唉,算了,我妈给我报了班,非让我今天去做测试,走了走了,拜拜!”

“嗯……”夏邈有些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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