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巨响打断了读书声。
星若身体一僵,心里漏跳一拍,环顾四周后才轻舒了一口气,又拍了拍胸口。
一旁的马文才见藏蓝色的荷包掉落在外面,上面绣着一枝栩栩如生的桃花,旁边是‘星若’字样的小字,针脚细密精致。陈夫子转头看向这边,他眼疾手快地将它收起来。他摸着手里的绸缎,心思百转。这个新认的小贤弟给他的感觉真是矛盾,有些难以捉摸。小小年纪就身手不凡,纯然之态,又进退有度。
夫子的戒尺打在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矮桌上,原是梁祝二人昨夜没有睡好。今日课上打起了瞌睡,被陈夫子抓了个现行。
官分九品,人分十等。陈夫子最是重视礼仪等级,区分贫贱富贵。他本就对梁祝二人的来往颇有微词,偏偏祝英台出言袒护。夫子一气之下,罚他去打饭,罚梁山伯去挑水。
祝英台时不时看向食堂外,心不在焉地为学子打饭。她见梁山伯正挑着水经过,一时间没注意,将饭菜汤汁洒到了地上。
“祝英台,头次当奴才就学会看人下菜碟呀!”祝英台连忙道歉,王蓝田却得理不饶人,“我是少给钱了吗?你这样糟踏我!”
“我是无心的,大不了,我把我的饭菜给你就是了。”
“本公子没心情吃了!饭菜钱赔得起,吃饭的心情你祝英台赔得起吗?”
马文才见他们吵嚷个不停,“姓王的,你也知道这吃饭心情赔不起呀!你这般喧闹,坏我胃口,你怎么赔我?”
王蓝田身形一僵,连连道歉,刚才的气势竟烟消云散了,“是是是,我不说话就是了。”
马文才走到祝英台面前,她道了声谢。马文才看了她一眼,不言,转身就走了。星若排在马文才身后,她向祝英台拿多了一份饭菜,“多谢英台兄!”
王蓝田一向有自知之明,只是任性妄为惯了。他昨日入学就被马文才的弓箭威胁,就放得下身段服软,不敢违抗他。太原王氏好歹也是权倾朝野的门阀士族,骨子里有上流门第的骄傲。现在连祝英台都敢无缘无故地让他吃不上饭,今天被如此对待,祝英台还不被记恨上。
星若将多拿的那份饭菜给了王蓝田,吃饱了饭气也能消一些。他囔囔地向星若道了谢。
祝英台见饭菜所剩不多了,赶紧打了份饭。屋漏偏逢连夜雨,祝英台捧着饭,匆匆去找她的山伯兄,却被门口的秦京生绊了一跤。
“怎么?饭菜不合胃口?”马文才见星若端起将没有动一口的饭菜,关心地问道。
“文才兄先吃,我去去就回。”只见她走到祝英台身边,把那份让给了她,之后还狠狠地给了秦京生一脚。
祝英台谢过星若,又欢喜地转身去找她的梁大哥去了。
“你把饭都让出去了,那你吃什么?”马文才看着他这样麻烦,摇了摇头。这个小贤弟把打来的两份饭都让出去了,一口都没吃,“我等会让马统下山去买些糕点来。”
“那谢谢文才兄!”星若接着道,“我想着还是不用麻烦你的书童了。我带来了济阳特有的风味点心,文才兄等会可以一同品尝。”
马文才轻笑,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对她总是如此耐心。
夜色浓浓,寥寥星辰,学子们的房舍点点灯火。
第一夜祝英台的书童银心扮夜枭让梁山伯赶,结果两人上课打瞌睡受罚,可这不是长久之计。祝英台想到了一个好方法,床榻间用厚厚地书堆隔着,床被书搁在中间一分为二,也算是分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