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城一向多雨,虽已过夏季,但窗外的雨滴还是渗透进来,落入江朝杳的梦境。
这是雨滴不在江朝杳的梦里,反而将她带入上辈子命运的终点。
女人的脸庞不再是高中生涯的青涩、稚嫩,她穿着修身的黑裙,宛然如一朵在黑暗中绽放的玫瑰。
不属于朱志鑫的玫瑰。
年轻男子站在不远处,他摘下口罩露出白皙的脸庞,眼里藏着的是含不住的悲伤。
江朝杳朝他轻轻地笑了起来,“听说你喜欢我。”
朱志鑫顿了顿,看向她,没有任何的表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江朝杳却是得到答案般,翻出包里最底的水果刀,朝他递了过去。
“杀了我。”
锋利的水果刀刀片里映照出江朝杳眼里的死寂。
朱志鑫垂放在身侧的手颤抖了那么一瞬,他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而那把早已开刃的水果刀早已被江朝杳强塞在朱志鑫的手心里。
大量的鲜血从江朝杳的脖颈溢出,而她倒在朱志鑫的怀里,他颤抖地将那把沾满鲜血的水果刀放下。
他死死地捂着那不断溢出鲜血的伤口,豆大的眼泪从他的眼里落下,落在江朝杳的脸庞。
鲜血的流失使女人的脸庞有些苍白,她带着残忍又不容置喙的声音响起。
“如果真的喜欢我,那就杀了我。”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而此时天光大亮。
江朝杳闭着的双目睁开,她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她梦到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上辈子的香山大小姐出国留学,后来,拿着一幅又一幅的画帮着别人洗钱。
艺术一旦和钱沾染上关系,就变得肮脏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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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最恐怖的是什么呢,他们说,是地狱,是魔鬼。
世界上唯有两种东西不能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莎士比亚说,魔鬼把人造得那么奸诈,一定后悔无比,比起人的险恶来,连魔鬼都要望而止步。
一如那些藏匿在暗处的人,他们用语言杀人;站在明处的人,他们用肢体杀人。
而那人死了之后,他们哭着说,他的死跟我没关系啊,都是肢体杀了他们,我们语言是多么柔弱的存在啊。
陈折很喜欢往教室后面走,走过的时候,他会很重地去踢一下那垃圾桶旁的凳子,又或者不小心地把手里的垃圾倒在了空中。
就像现在,那垃圾稀稀落落的,掉在贺怀的桌子上,里面有一碗泡面,淋了他一头。
那剩余的汤汁面条,从他的头发绽开,滑落到他的衣服、书本、桌椅上。
陈折却是是哎呀一声,他说,“不好意思啊,我想丢垃圾桶的,可能垃圾自己有想法吧,竟然自己钻进垃圾桶了。”
男生们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贺怀紧紧地咬着牙,但他不敢暴起,不敢反抗,因为他再也不是市长之子,而这班级里早已没有了他的地位,他只能坐在座位上,默默地承受着一切,就像之前的朱志鑫。
他笑着把脏抹布按到朱志鑫脸上的时候,一定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他与朱志鑫的位置,颠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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