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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命运转折点

精神疗愈所

这是一座矗立在城市里的城堡,虽地处闹市,这里却如与世隔绝一般,格外幽静。住在里面的,都是受伤的天使,他们被折断翅膀,在这里养伤,等待着有朝一日能重新振翅。我是卫春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

与这座城堡的故事,要从我14岁那年说起。

自上初中开始,学习失去了快乐,成了任务。我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老师说写文章时要用真情实感,可我一用真情实感写文章,分数就失去了英姿,只剩下了飒爽;不知道为什么鲁迅用两棵枣树来表达孤寂和无奈就是神来之笔,而我写两棵石榴树就叫凑字数;不知道证了那么多三角形是全等,能有什么用;也不知道一个单词写那么多遍,是为了什么。

主科脱轨,德智体美劳全面在轨,可惜那个年代唯分数论成败,在班主任的用心良苦下,我只能想办法把主科拉回正轨。

我试着努力去热爱自己厌恶的事情,却一次次败下阵来。最后,我想了一个办法,不仅没能回到正轨,反而在跑偏的路上快马扬鞭,离轨道越来越远。我找到学校的心理老师说:“上学没有意思,我想自杀。”很快,心理老师联系了班主任,班主任联系了家长,家长带我去见了精神科医生。

精神病院和想象中的不一样,看着和普通医院没有什么区别,一路上也没遇见大吼大叫的人,身边路过的人看起来都很正常,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来这里。

“你为什么想自杀?”精神科医生问。

“因为活着没意思。”我面无表情的答。

“那你想过哪些自杀方法?”医生继续问。

我说了十多种。

“这么多!挺厉害啊,还有吗?”医生感叹道,还投来佩服的眼神。

我被这样的眼神唤醒了,仔细想了想,又补充了一些,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佩服,有毒。

精神科医生又和我聊了一会儿,把母亲叫进来,对她说:“她这种情况属于有自杀倾向的抑郁症,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建议入院治疗。”

“自杀?住院?”母亲显然很讶异。

“是的,她有这么多自杀的方法,万一你们没看住,她实施了怎么办?住院的话,能保证她的安全。”医生苦口婆心地劝着。

“那就住吧。”母亲同意了。

这一刻,我愣在原地,即将入住的可是传说中的精神病院!不过转念一想,反正也不喜欢上学,先离开学校再说,没想到这一离开,就是永别。后来学习了精神病学后,才知道自己那时的表现,足够引起任何医生的重视。

那一天,我没有回家,母亲办好入院,一个护士拿着病案,带着我和母亲来到儿科病房。从门诊楼出发到病房,只有短短几百米,但我感觉很漫长,不知道病房里会是什么样,是不是会有疯子,像电视剧里那样?是不是充满着阴森森的感觉?想到这里,有点害怕。

“咔嚓“,护士打开了病房门,我们进来后,又转身把门锁上了。我好像失去了自由!

“您在这里就可以了,里面不让家属进,还有需要交给她的物品吗?”护士和母亲说着。

“目前没有了,住院的东西,我回家取完了再送过来。”母亲说道。

“那我送她进去了。”护士面无表情地对母亲说。

“老妈,那我进去了。”

“嗯嗯,听医生的话。”

“咔嚓”,护士打开门,把我带进了病房;”咔嚓“,通往外界的路就这样关闭了。

她一边走一边问我为什么进来,怎么了,然后把我带到病床前,开始检查我有没有戴饰品,身上有没有违禁品,又拿来病号服让我换上,宽大的病号服可与宽松的校服一决高下,换好衣服,我下床准备去找母亲,刚走到走廊,就听到护士问:”干什么去?“

”去找我妈拿手机。“

”病房不让带手机,回去吧。”

竟然不让带手机!我太需要这个东西了!我得跟好朋友说一声现在的情况,我得跟话剧团的老师请假啊,这可让我怎么办!突然感到自己在他们面前,如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知道那天早上好朋友没有在校门口等到我,会怎么想,我感觉自己失约了,我想去解释,但没有任何办法,如鲠在喉。

我站在走廊上,和母亲挥了挥手,母亲也和我挥了挥手,关上的门不会再打开,只能用这样的方式道别。

我转身走回去,走廊的两侧各有两间病房,尽头的这一间是最大的,我就住在这里,靠门的位置,后来才知道,这是为了方便护士观察刚入院的病人,以便他们在发生冲动行为时,护士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回到病床上,向窗外望去,这里的窗户都安上了护栏,只能伸出一只手。我呆呆地望着被分成一格格的天空,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突然间没有了作业、不用再上课,虽没有了无聊的知识,也没有了熟悉的朋友,顿时有点迷茫。没有事情可以做,时间也因此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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