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睿这才注意到晕在地上的吴贵人,皱了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还不宣太医。”
萧婉瞧着这宁寿宫里忙乱的宫女以及太后那张铁青的脸,不由的勾了勾嘴。
吴贵人已经被抬到了偏殿去了,又差人宣了太医,自然没了其他的事情,只是皇上在这里,剩下的宫妃们便都在正殿里候着。
怜贵嫔现在的脸色极其苍白,整个人都靠在一旁的宫女身上,伍嫔不由的有些嗤笑:“这吴贵人刚刚晕倒,难不成贵嫔娘娘也要晕了吗?”
听得伍嫔这么一说,众人将目光转向了怜贵嫔,怜贵嫔此时是连站都站不稳了,倒是皇后关切道:“怜贵嫔若是身子不适,便让太医看看吧。”
怜贵嫔咬了咬牙,挤出了笑容道:“嫔妾谢皇后娘娘关心,嫔妾并无不适。嫔妾只是太过担心吴妹妹了。”
听了这话,众人的倒是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出来,只是这些样子看在怜贵嫔的眼里倒是觉得刺眼得很。
倒是太后不疑有他,心里虽然不喜欢这吴贵人当着皇上的面晕倒在这宁寿宫,给了她这个太后难堪,但是瞧着这怜贵嫔的神情不疑有假,心里倒也宽慰不少,便下令给怜贵嫔赐了坐。
整个宁寿宫内,除了太后,皇上坐着,萧婉有孕被赐了座以外,连皇后都是站着的,如今怜贵嫔只是面色难看些便被赐了坐,不得不说太后还是颇为偏爱这怜贵嫔的。
原来若是有了这样的荣耀,她吴怜儿绝对是立马就谢恩的,可如今这吴贵人的事情像一块大石头一般的压在她的心上,哪里敢坐下来。于是毕恭毕敬的行了礼道:“嫔妾谢太后娘娘,嫔妾现在好多,太后娘娘不必担心。”
太后见她这番强撑的模样,心里不喜,正准备出言,便听得薇夫人道:“怜贵嫔,太后也是心疼你,你瞧你这样子,哪里像是没事一般。”
“可不是,还是坐下吧。”一旁的皇后也出声道。
怜贵嫔见众人都这么说,若是自己再不坐下,那就真的是不识抬举了,不由的暗自咬了咬牙安慰自己,既然这太医这么久都没有出来,想来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了,若是待会儿真的出来什么事情,想来太后也不会不管她的吧。
萧婉瞧着怜贵嫔那一脸挣扎的模样,柔声对封睿道:“皇上,嫔妾瞧着怜贵嫔的样子不是甚好,想来是其他姐妹都没做吧,这才不愿意的,而且太医这么久都没出来,想来还是要一会儿的吧。”
封睿听了萧婉说得有理,又望了眼怜贵嫔道:“都坐下等吧!”
众人听了,纷纷都行礼落了座,怜贵嫔自然也坐了下来。
还没等怜贵嫔舒口气,就瞧得太医匆匆从里面出来,心里不由的一紧。
“回禀皇上太后娘娘,吴贵人并无什么大碍,只是进来心情积郁,受了惊吓所致,贵人手臂上的伤微臣已经开好了药,只是近来不能碰水,若是调养的不好怕是要留疤。”
萧婉面露疑惑道:“吴贵人怎么会受到惊吓呢?”
太医见萧婉这么问道,不由的面露难色,皇后瞧见了,知道他是又是隐瞒,出声道:“有什么事情直言便是!”
那太医肃了脸禀告道:“微臣刚刚看了吴贵人手上的伤,除了划伤之外,还有掐痕,而且都不超过三日,且吴贵人的手指上有细小的针眼,怕是……”
未等太医说完,皇后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低声对一旁的碧蓝说:“你去看看吴贵人身上还有哪里有伤。”
碧蓝也知道事情的急迫性,匆匆的带了几个宫女就去了内室。
这厢吴嬷嬷见事情颇为严重,轻轻的对太后道:“娘娘,奴婢有事禀报。”
太后见吴嬷嬷神色严肃,又听得刚刚太医的言辞,便起身去了内室,萧婉虽然瞧见了,但也知趣的当做没看见似的,与众人一同在正殿等候结果。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碧蓝面色极为难看的出来了,在皇后的耳旁轻声道:“除了手臂上那挤出伤痕外,其余的都在极为隐秘的地方,吴贵人的手指尖,脖颈后侧,腰侧,大腿内侧以及手臂的内侧都有针扎的痕迹,若是不仔细瞧,是瞧不出来的。”
皇后当场就气得抖了起来,对碧蓝道:“说吧。”
碧蓝恭敬的跪在地上,将刚刚说的话一字不漏的重复了一遍,众人听了都是面带惊恐,吴贵人怎么会受到这般恶毒的刑法。
怜贵嫔一听到碧蓝的话,就知道一切都完了,面如死灰的从椅子上跌落了下来,怔怔的望着地板。
封睿看着她那模样,不由的恶从中生,更是踢了她一脚道:“好啊,真是好啊。”
这一脚好像把怜贵嫔踢醒了一般,立即发疯似的哭道:“皇上,嫔妾是被冤枉的,嫔妾从来没有用针扎过吴贵人啊,嫔妾真的没有啊。”
服侍吴贵人的喜儿听得外头怜贵嫔在喊冤,更是不顾规矩的冲了出来气愤道:“贵嫔娘娘,明明就是你做的,你为何不承认。”说着便朝着封睿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道:“皇上,奴婢是吴贵人的贴身宫女喜儿,怜贵嫔欺人太甚,奴婢今日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为主子讨一个公道。”
说完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将额头都磕出了血。
这边,太后听完吴嬷嬷的话,当即就变了脸色,不由的怒道:“你怎么都不告诉哀家。”
吴嬷嬷自知此事的都是她的错,也不辩解,只道:“娘娘,奴婢现在不求娘娘开恩,只求娘娘救救贵嫔娘娘。”
太后听得吴嬷嬷此时还要给怜贵嫔求情,不由的气红了眼道:“吴香,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哀家救她,哀家看你是越来越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你刚刚也听到了,她居然对吴贵人动用私刑。你要哀家怎么救她。”
从太后入宫到现在,身边的陪嫁就只剩吴嬷嬷这么一个人了,这么多年,太后不仅仅把吴嬷嬷当做一个宫女,更是把她当做自己的一个伴,可谁知道,吴嬷嬷竟然会这么做。
吴嬷嬷叹了口气道:“娘娘,贵嫔娘娘是奴婢看着长大的,奴婢一声无儿无女,也没求过娘娘什么,奴婢自知此事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只求太后娘娘能救救怜贵嫔啊。”说着便是泪如雨下,不停的给太后磕头。可怜吴嬷嬷都六十好几的人了,这般磕下去,怕是早晚会没命的。
太后颤抖的用手指指了指,随即像是放弃似的转过头,闭了眼睛,狠狠的吸了几口气。过了好半响这才开口道:“吴香,从今日起你就去侍奉怜贵嫔,哀家这里再也不需要你了。”
吴嬷嬷一听,立即磕头道:“奴婢谢谢娘娘,奴婢谢谢娘娘。”
太后最后看了一眼吴嬷嬷,毅然决然的出了内室。
吴嬷嬷瞧着太后的背影,不由的痛哭流涕起来,这么多年来她跟着太后,原以为自己看惯了生死,可是到头来,也罢,这个债就由她吴香来还吧。
“大胆,”太后冷声道。众人这才意识到太后刚刚离开了。太后倒是丝毫没有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冷眼看着下面跪着的喜儿道:“你可知罪?”
喜儿倒是没想到太后的态度竟然这么强硬,不由的有些害怕,但还是强撑着道:“皇上,太后娘娘,奴婢若是有半句虚言,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喜儿原以为这些话就可以让太后让步,谁知道太后居然冷笑了起来道:“难道你是想威胁哀家吗?你觉得哀家会在乎你的命吗?作为奴才,连自己的主子都服侍不好,还要你做什么,来人,给哀家拉下去。”
到了现在,如果还不明白,那就是真的是傻了。
喜儿一见这样,立即磕着头哭道,直到鲜血淋漓:“太后娘娘,饶命啊,太后娘娘,饶命啊,太后……。”
外面这么吵闹,躺在偏殿的吴玉儿自然是听见了的。见太后这般的维护怜贵嫔,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那喜儿给拉了出去,不由的攥紧了身下被单。
太后将那喜儿发落了之后,目光有些复杂的看了眼跪着的怜贵嫔,对封睿道:“皇上说吧。”
怜贵嫔听了太后这么说,便知道这次太后是不会在帮她了,立即哭喊道:“姑母,我真的没有做,姑母,我真的没有做。是吴玉儿,是她陷害我的,是她害我的。”说着便要作势扑了上去。
吴玉儿刚被宫女扶着从偏殿出来,便瞧见怜贵嫔朝着自己扑过来,心里一横,不如虎穴焉得虎子,便定下心,好似吓傻了一般的直直的站在那里。那怜贵嫔见吴玉儿一动不动,更是下了狠劲,伸手要去挠吴玉儿的脸。
可惜,这怜贵嫔到底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哪里是那些太监宫女的对手,没等她扑过来,便被人按了下去。
怜贵嫔发髻散乱的被宫女们压在地上,更是奋力的挣扎,全然不顾自己现在的样子了。
吴玉儿见了怜贵嫔这番箱子,倒是有些惊魂未定,不由的有些害怕的坐在一旁。
怜贵嫔见没有成功,便叫喊道:“皇上,我真的是冤枉的,姑母,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了吗?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封睿刚刚看到怜贵嫔这般的撒泼,又瞧见吴贵人那害怕的样子,心里更是认定此事是怜贵嫔所为,冷声道:“你说吴贵人陷害你,朕原以为你性子跋扈了些,谁知道你不仅残害宫妃,还不知悔改,真是罪不可赦。”
倒是皇后见了,在一旁出言道:“你说吴贵人陷害你,你可有证据?”
怜贵嫔一听,就想抓住了救命草一样:“秋儿,秋儿可以替我做证,还有张嬷嬷,还有,还有咸福宫的宫人,他们都可以替我作证,皇上,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
吴玉儿听得怜贵嫔这么说,不由的在心里冷笑,怜贵嫔啊怜贵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就不要怪我吴玉儿了。
皇后看了封睿一眼,又看了太后一眼,这才对着一旁的宫女道:“带他们来宁寿宫问话。”
不多时,咸福宫的奴才都被带了上来,出乎意料的是,所有的奴才都说怜贵嫔不仅经常体罚吴贵人,而且对萧选侍也是恶言相加。
皇后又问了萧选侍,也证明了确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