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听了,只见那双手灵巧的挽了几下,一个瑶台髻便已经好了。萧蔷将那支八宝簇珠白玉钗正斜斜的插在发髻上。旁侧配了几个金丝银蕊珠花,脸上稍稍的施了些粉黛,又换上一身莹白色蝶戏水仙裙衫,腰间又以同色的缎面束腰,整个人清新典雅,温柔秀丽。
小兰见了萧婉的样子,不禁叹道:“姑娘这样真是好看,比那瑶台仙子都好看。”心里更是心生羡慕,若是她有朝一日也可以这样,那便好了,以她的容貌定不会输了这萧秀女。
萧蔷听了小兰的话,又见了小兰惊呆了的模样,有些得意洋洋道:“行了,再不走可就要迟了。”
小兰回了神,忙领着萧蔷去了储秀宫的偏殿与其他秀女汇合。
萧蔷一进偏殿,便有几道目光直直的朝她射了过来。萧蔷回望过去,其中有两道正来自孙倩倩和她身旁的女子,另外几道则 是几个陌生的秀女。萧蔷微微朝那几个陌生的女子欠了欠身,便去了自己的位置。
楚蓉见萧蔷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更是打扮的清新素雅,且在这艳丽的秀女之中显得颇为显眼,不由的暗自思量,这个萧蔷怕是个不一般的角色。
一旁的孙倩倩见了萧蔷的那样子,心中本是不快,又看到了她头上簪的那支八宝簇珠白玉钗,更是嫉妒,转身朝着楚蓉扬高了声音道:“你看有些人的样子,就和没事儿一样,我要是她呀,早就回家了,哪里还敢出来见人了。”
楚蓉听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拉了拉孙倩倩的袖子,见孙倩倩没理她,便这得朝着萧蔷面露歉意。
孙倩倩看了眼楚蓉,心里不喜,更是扬声道:“也就你还顾着她面子,人家自个儿可都不当回事呢。”
萧蔷扫了孙倩倩一眼,面上并无任何愠色,只是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楚蓉暗自咬了咬牙,见孙倩倩还不依不饶,又瞥见周围的秀女看她们的眼神变得奇怪,突然想起前几日太后和皇后的懿旨,只得轻轻拉了拉孙倩倩的手道:“孙姐姐,待会就殿选了,这般大声怕是不好。”
孙倩倩见楚蓉这般的胆小怕事,冷哼了一身,倒也不在说什么。
过了会儿,内务府总管夏喜领着几名小太监进了偏殿,朝着殿内的秀女们道:“待会儿念道名字的秀女每五个为一批,一同进去。”
此次大选,萧蔷倒是排在前头,故而没等多久,便有太监叫到了她的名字。
萧蔷深吸了口气,跟着前边的四名女子一齐走了进去。
主殿内很是明亮但气氛有些压抑。萧蔷与其他秀女一样行了礼便低头站着,一旁的太监早就将他们各自的身份名字呈了上去。
皇后今日一见紫金赤凤袍,头戴赤金凤冠,雍容华贵。端坐在一旁正笑着和太后说着话。吴太后见皇上半响都没有出声,便出声道:“倒是不错,都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秀女们挨个儿的将头抬了起来,太后见了吴玉儿今日的装扮,颇为满意,不由的点了点头。
今日的吴玉儿倒是比那日进宫更加的动人了些,杏黄色的衣裙衬得她皮肤白皙,整个人都显得小巧可爱,颇有一种生气。
封睿扫了眼站着的秀女,又看了眼名册道:“谁是吴玉儿。”
话音刚落,萧蔷瞧见前头那位身着杏黄色衣裙的秀女跪下行礼道:“吴氏玉儿见过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封睿见了吴玉儿倒是一愣,他原想着这吴家的女子便是同怜贵嫔一般,骄纵蛮横,毫无礼仪,但看着吴玉儿倒是有些不同啊。不管怎样,封睿对吴玉儿的印象不错,冲着一旁的太监点了点头,那太监得了旨意,扬声道:“吴玉儿,留牌子。”
吴玉儿听了,恭恭敬敬的谢了礼,由太监领到了一旁。
皇后看了眼萧蔷,柔声对太后道:“母后,最后这名秀女打扮的倒是雅致。”
萧蔷听了皇后娘娘点了她,便跪下行礼:“萧蔷见过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封睿听了她的话,开口道:“你就是忠义伯的女儿?”
“民女正是。”
皇后见状,笑道:“这忠义伯府的姑娘倒都是不错,婉妹妹是个标志的人儿,没想到这萧秀女也不差分毫呀。”
封睿听了,微微皱了皱眉,却听得太后道:“哀家听说你倒是极为擅长女红。”
“回太后娘娘,民女只是略微得了莫绣娘的指点,称不上擅长。”
皇后听了,微微笑道:“倒是个谦虚的人儿,能得莫绣娘的指点,想来是极为擅长了,臣妾听闻婉淑仪也是极为擅长女红的,只是婉妹妹进宫时,那莫绣娘已经出了宫,倒是可惜了些。”
封睿听了,看了眼萧蔷,身形不错,装扮也不似其他秀女那般隆重,但也不失礼节,突然瞥见她头上的白玉簪,觉得有些眼熟,便问道:“朕瞧着你头上那白玉簪倒是有些眼熟。”
萧蔷没想到皇上会问她这个问题,微微一愣,随即便道:“是婉淑仪娘娘赠与民女的。”
“看来她倒是极为喜欢你啊。”说罢,便转头望向太后道:“母后,你觉得怎么样?”
太后看了眼萧蔷,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倒是不错。”
封睿听了,朝着一旁的太监淡淡的点了点头。那太监见了,立马扬声道:“忠义伯之女萧蔷留牌子。”
除了萧蔷和吴玉儿,封睿又留了上州司马之女白敏的牌子,其他二位秀女则是被撂了牌子。
重华宫内,萧婉正悠闲躺在美人榻上的喝着燕窝粥,紫芝掀了帘子进来:“娘娘,萧秀女选上了。”
萧婉只淡淡的答了一声。仍旧不紧不慢的喝着。
一旁的彩夏听了不由的有些疑惑,但又觉得这般问了出来不好,便只得在心里强忍着不问。萧蔷见了彩夏那副难受的样子,笑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彩夏见萧蔷同意了,便立马开口道:“看娘娘的反应像是早就已经知道这萧秀女能中选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萧婉含笑看了眼紫芝,紫芝便笑道:“这事儿啊是打个巴掌赏颗枣儿。”
听了这句话,彩夏在一旁抓耳挠腮的努力的想着是什么意思。而萧婉则是有些不由自主的陷入的沉思:萧蔷受罚,便是注定要进宫的了。莫说太后为了遮掩怜贵嫔这事儿要则么做,就说皇上前些日子在朝堂上革了忠义伯的职,萧婉这宫也是进定了的。只希望她那白玉钗不要白白浪费了就好。
彩夏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索性不再想了,直接问紫芝道:“这萧秀女留了牌子,那这位份要怎么办?”
紫芝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的笑道:“你呀,就是在瞎操心,左右是越不过咱家娘娘的。”
“那边好了”。彩夏拍了怕胸脯长舒了口气,随即又对着春容眨眼道:“春容姐,要不你和我说说刚刚紫芝姑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春容见彩夏一脸迷糊样的样子,不由的起了逗弄的心思,问道道:“紫芝姑姑说什么呢?你说与我听听?”
彩夏挠了挠头道:“好像说是甜枣,可甜枣怎么就和这事儿联系在一起了呢?”
春容听了不由的点了点彩夏的额头笑道:“你哪里是没听懂,分明是想吃的去了。”
彩夏耸了耸鼻子道:“我哪里是想吃的,分明是昨天的枣糕……”话说到一半,彩夏急忙捂了嘴。
萧婉回了神,见了彩夏这副样子不由得好笑道:“行了,就知道你心思不在这里,又是惦记着枣糕了吧,行了,正巧我也想吃了,春容你去让小厨房做些吧。”
彩夏听萧婉这么说,忙行了礼,跟着春容一起去了小厨房。紫芝见彩夏这幅贪吃的样子,不由笑道:“娘娘,您就由着她吧。”
萧婉眉眼弯弯的笑道:“她就好这一口,难不成还不给她了。”
春容从小厨房端了份荔枝羹进来,正巧听了萧婉的话,笑道:“也就咱们娘娘心善,心疼彩夏。”
萧婉见了春容吃醋的样子,笑道:“得,你们一个个的,本宫哪个不疼,怎得个个都和彩夏来争了。”指了指春容手上的荔枝羹笑道:“那东西赏你们了,免得一天到晚的都说本宫偏袒彩夏。”
春容听了,忙摆手道:“娘娘,千万别,这可是奴婢一大早就熬的,别便宜的彩夏,她吃了怕都不知道是什么味呢。”
见春容一副担心的样子,萧婉便觉得有些好笑,但是进来天气热,她刚刚又用了些燕窝粥,便摆手道:“放那儿吧,本宫待会儿再吃,这下你可放心了。”
傍晚封睿的龙撵去了凤仪宫,皇后听了小太监的通报,自是万分的高兴,赶忙扶着碧蓝的手到凤仪宫门口去迎接。
“臣妾见过皇上。”
“皇后不必多礼。”封睿虚扶了一把,便抬脚进了内殿。皇后见状,也跟了进去。
进了内殿,皇后满心期待看着封睿道:“皇上今日可是在这儿用膳?”
封睿本已经着人去了长春宫通知薇夫人待会儿去长春宫用膳,但见了皇后期待的模样。这么多年,虽然他并不爱皇后,但不否认谢氏的确将六宫打理的还不错,倒是当得起贤德的名号。思及此,封睿转过身对蒋海道:“朕今日在凤仪宫用膳,你去告诉薇夫人,不用等朕了。”
蒋海听了,躬身出了凤仪宫,往长春宫行去。
皇后听了那句薇夫人,手指甲不由的掐进了肉里。居然又是宋薇薇那个贱人。碧蓝见皇后神色不对,忙小声叫道:“娘娘。”
皇后回了神,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对着碧蓝道:“你去叫厨房里多备些皇上菜爱吃的。”
“是”。
皇后望着封睿的背影,不由的苦笑,她爱了他这么多年,可他一直以来就对她相敬如宾。就像刚成亲那会儿,她满以为不管他爱不爱她,只要她爱他就够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她这个皇后永远都只有相敬如宾四个字。
谢氏不由的想到当初她嫁入太子府的时候,母亲就告诫过她,作为太子妃,她最重要的便是贤德和大度,万万不可善妒,因为她不仅是太子妃,以后更会成为一国之母。但不论怎样,那时候皇上虽算不上不爱他,但到底也是举案齐眉。可后来,后院的女人多了,有些东西就变了。
她知道她应该满足,有了皇后的位子,有了嫡长子,可是,她就是不甘心啊。她记得当初她连一只鸡都不敢杀,可如今她却可以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后宫的妃嫔被活活打死。她的这双手早已经是鲜血淋漓了。
封睿见皇后半响都没有出声,转过身正瞧见谢氏那恍惚的模样,出言道:“皇后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适?”
皇后一怔,抬头见了封睿关切的模样,收了思绪,走过去笑道:“臣妾方才想皇上喜欢吃什么。前儿个臣妾这里来了个闽南的厨子,最擅长做些闽南点心,臣妾听太后娘娘说皇上当年 是爱吃那百合饼的,便想着让小厨房去做些来,给皇上尝尝。”
封睿听了,目光有些复杂的看了眼皇后,但见皇后似乎并不知情,便淡淡的点了点头道:“那便尝尝吧。”仔细想来,他怕是有十多年没吃过那百合饼了。
皇后原以为封睿会拒绝,毕竟后来皇上是再也不愿吃那东西了,谁知道皇上竟然答应了。谢氏心生喜悦,这般想来,定是这京里的厨子没有做出闽南的风味来。皇上的口味素来挑剔,怕也就是这么个原因了。
封睿并不向在这个问题上过于纠结,尝了口茶道:“这是今年的庐山云雾。倒是有些不同了?”
皇后听了,轻笑道:“正是呢。皇上再尝尝,可还有其他的不同?”
封睿又尝了口道:“茶香宁静,茶水清冽甘甜,是为不错。”
见封睿很是喜欢,皇后柔声笑道:“这是用前年年初收集的的雪水泡的,臣妾闲来无事便集了些,皇上可还喜欢?”
“皇后还是一样喜欢茶道,朕觉着这凤仪宫的茶到是比其他地方的要精细些。”封睿微微一笑。
谢晚晴听了满心的欢喜:“皇上喜欢便好,这启儿也下课了,皇上可要考考他。”
听到皇后提到大皇子,封睿心情也甚是不错。毕竟他虽然到了而立之年,却只有两个皇子,可二皇子那样却是个药罐子,只得了这么一个皇子,好在这大皇子倒是聪慧。让封睿欣慰了不少。
于是封睿喝了口茶道:“是有些日子没见到启儿了,待会儿等大皇子用完晚膳叫他来凤仪宫。朕要考考他。”
殿外候着的蒋海听了,忙差了小太监去了皇子所。
待封睿与皇后用完晚膳,大皇子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蒋海将时候差不多了,便问道:“皇上,可要宣大皇子进来?”
封睿坐在一旁的榻上点了点头。
只见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年走了进来,见了封睿和皇后后,朗声道:“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皇后见了,满心的欢喜。封睿倒是颇为威严的扫了一眼正在行礼的大皇子道:“起来吧。
”
“谢父皇母后。”那少年抬起了头,生得倒是俊朗不凡,只是这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皇后见了大皇子这模样,心中疼惜,但又碍于封睿并不敢问。封睿见了,只道:“今日太傅教了什么?”
那少年听了,也不慌张,沉稳道:“今日太傅上的是君臣之道。”
封睿一听,颇有些兴趣的问道:“那你说说这君臣之道是为何?”
“这君臣之道便是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所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
封睿听了,对于封启的话倒是有几分满意。皇后见状,这才开口问道:“怎得今日面色这么苍白,可是有些不适?”
“劳烦母后挂念,儿臣只是今日觉得有些暑热,心中烦闷,并无大碍。”
皇后谢氏听了,安心了些。
封睿并不多留,见时辰差不多了,起身道:“今日所选秀女,待皇后决定后再将册子送来勤政殿。”说罢,便带着蒋海一行人离开了凤仪宫。
见封睿并不在凤仪宫留宿,皇后也不敢开口挽留,便和封启一起起身恭送。
待龙撵出了凤仪宫,皇后心中有些落寞,但看着自己这个出色的儿子,心中又高兴了不少。便拉着大皇子封启又好好的叮嘱了一番。封启见天色已晚,也不再多留,道:“母后,儿臣先行告退。”说罢也出了凤仪宫。
谢晚晴有些闷闷的坐在榻上,一旁的李嬷嬷见了奉了茶安慰道:“娘娘,大皇子倒真是个会心疼人的,见天色晚了,也不打扰娘娘休息。”
谢晚晴接过了茶,虽心中知道李嬷嬷这话是安慰她,但心情还是好了不少:“本宫的儿子定是与其他人的不一样,启儿将来是要坐上那个位置的。”
李嬷嬷听了,忙点头附和:“可不是吗,莫说大皇子是皇上的嫡长子,就说这大皇子从小聪慧,又得了娘娘的亲传,定是无人能及的。”
谢晚晴像是没听见李嬷嬷的话,看着窗外的月色喃喃道:“本宫定不会让阻挡我儿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