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午膳,屋子里放了冰盆,倒也不觉得热,萧婉只留了紫芝在屋内伺候着,叫了其他人下去歇着。可能是先时睡了会儿,萧婉并不觉得犯困,有些无聊便拿起一旁的荷包绣了起来。
“爱妃的绣工不错啊。”萧婉冷不妨的听见了一男子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看去,见封睿正笑坐在旁侧的软榻上。身着一身明黄色锦袍,头戴玉冠,腰系一跳银白色龙纹腰带,左侧坠着双龙戏珠蓝田玉。甚是俊朗伟岸。萧婉忙福身行礼道:“嫔妾见过皇上。”
封睿摆了摆手,示意萧婉坐下。
萧婉侧坐于软榻之上,嗔道:“皇上也真是的,进来了也不叫人通报,白白的吓了嫔妾一跳。”见封睿并不答话,又问道:“皇上今日怎得来嫔妾的重华宫了?”
封睿拿一旁的荷包看了看,见萧婉的模样,调笑道:“爱妃难道就不想朕?”
萧婉美眸流转,轻笑道:“皇上就是会打趣臣妾。”
封睿见萧婉楚楚动人的模样,笑道:“朕看爱妃就是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萧婉双颊晕红,似嗔似怒,别过了头:“皇上要再这般,嫔妾就不理皇上了。”
封睿见萧婉是真的害羞了,便不再打趣,轻咳一声,问道:“朕今天翻了翻秀女的簿子,萧家倒是报了位上来。”
萧婉听了,心中顿时一沉,面色不改的起身回话道:“前儿个嫔妾听母亲说是有这事儿,且是忠义伯的嫡女,和嫔妾倒是一辈的,单名一个‘蔷’字,听说是个可人儿。今儿个在皇后娘娘那儿看了簿子才知是定了下来。”
“哦。”封睿听了萧婉的话,面无表情的转着手上的白玉扳指,过来一会儿才叫一旁的紫芝将萧婉扶了起来。萧婉心中有些不安,封睿的脾气最是不定,今日这般也不知是福是祸。许是见萧婉有些紧张,封睿笑道:“爱妃怎么紧张了?朕不过是随便问问。”
萧婉不由的在心里舒了口气,并未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轻声道:“许是最近天热,有些不适罢了,前几天小厨房琢磨了些银耳菊花羹,倒是清热消暑的,皇上可要尝尝?”
见封睿点了点头,萧婉正准备让紫芝将东西端上来,就看见宫女小兰笑着掀了帘子进来道:“娘娘,银耳菊花羹来了。皇上,这菊花羹娘娘可是天天让小厨房弄着,就备着等着皇上来尝尝。”说罢便准备亲自呈上一碗。
封睿听了小兰的话,看了眼这个端着托盘的宫女,模样倒是清秀可人,于是颇有兴趣问道:“爱妃这宫里的丫头可都是这么会说话?”
萧婉淡淡的看了一眼小兰,随即笑道:“皇上,您别听这小丫头胡说。嫔妾宫里的丫头可都当不得皇上这般的夸赞。”
小兰一听皇上这么说,正准备开口,便见一旁的紫芝不着痕迹的拿过自己手里的托盘,低声道:“你先下去吧。”
小兰抬头看了眼皇上,见皇上并未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忿忿的瞪了眼紫芝,不由的跺了跺脚。
萧婉见她这般模样,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道:“紫芝,把东西端过来。”
小兰见自己插不进去,便只得不甘不愿的福身行礼道:“娘娘,奴婢告退。”
待太监总管蒋海用银针试了试之后,萧婉净了手,亲自盛了一碗银耳菊花羹端给封睿道:“皇上尝尝”。
封睿喝了几口道:“倒的确是解暑的好东西,朕看你素来喜欢菊花,莫不是都进了你的肚子。”
萧婉见封睿不再说秀女一事,心这才放了下来,佯怒道:“皇上尽是这般看嫔妾。”神色姿态好不委屈。
封睿笑道:“爱妃,莫不是这般,这内务府刚送过来的几盆菊花怎得没见在院子里摆着!”
“原来皇上是来看内务府送的菊花呀,可怜嫔妾刚才让奴才们将花儿都搬去了偏殿,这大热天的,那些花儿可受不了,谁知道皇上竟然是这般想嫔妾的。”萧婉柔声说道。
封睿听了,笑道:“倒是朕的不是了,你素来喜欢菊花,朕看这也莫不是一个原因。爱妃倒是有心了。”
萧婉听了,满心的欢喜,见封睿用完一碗,便起身又盛一碗递了过去笑道:“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反正这菊花皇上碗里也有份呢?”
听了萧婉这类似于赌气的话,封睿不由的笑道:“你倒是会拉朕下水。”
“嫔妾还没怪皇上,皇上倒先数落起嫔妾来了,嫔妾可看的真真儿的,皇上您可是喝了两碗。”说罢,萧婉伸出两根指头比了比,言语行为见尽显小女儿的憨态。
封睿见萧婉这般无忧无虑的姿态,想着刚才内务府呈上来的名单,萧家新承袭的忠义伯萧冲倒是有些比不上他的庶弟萧赋(萧婉的父亲),更何况萧家现在在宫中还有一位婕妤。萧家虽然不如先前一般鼎盛,但到底是底蕴深厚,在朝中也是盘根错节。若不是先帝当时对这些世家大族颇为仁慈,现下他也不用受这些大族的制约。如今有了这事情,萧家近来怕是也不清闲,倒不如借此机会,打击萧家,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事。便笑道:“难怪这重华宫的宫女们都伶牙俐齿的,原来都是爱妃的功劳啊。”
萧婉听了封睿的话,心里虽然对小兰不喜,但依旧言笑晏晏道:“皇上尽会欺负嫔妾,皇上再这么说,嫔妾可就不依了。”
封睿听了萧婉的话也不恼,笑道:“朕可是在夸你,哪知道你还不喜欢。”
萧婉柔声笑道:“皇上就会哄嫔妾开心。”说完,示意紫芝将东西收好,便拿起一旁篮子里绣好的荷包递了过去道:“皇上看看嫔妾绣的荷包好不好看?”
封睿接了过去,看了一眼道:“这竹子绣的倒是有一股刚劲有力之感,爱妃的绣工倒是极好的。可是要送给朕的?”
萧婉听了封睿的话,狡黠笑道:“这可不是给皇上的,这是给月姐姐的,前些日子嫔妾见月姐姐那里竹子长得真好,便央着月姐姐给嫔妾画了几张,嫔妾收了月姐姐的话,就给她绣了个荷包。这叫礼尚往来。”说着将桌上的荷包仔细的放在一旁的针线篓子里。
封睿见萧婉浅笑的模样,腹中不由的一热,将萧婉拉进怀里沉声道:“月妃给爱妃画了几张画,爱妃便绣了荷包,那朕给爱妃的那些菊花爱妃可都吃到肚子里了,那爱妃想好什么时候给朕一个礼尚往来了吗?”
萧婉坐在封睿的怀里,见封睿气息有些急促,有些面露羞色道:“皇上想要什么样的礼尚往来?”
封睿眯眼看着萧婉道:“要不就让萧秀女做这个往来之物,爱妃觉得怎么样?”
萧婉听了封睿的话,心里不由的冷笑,看来皇上是一定会让萧蔷进宫了,但面上依旧是一派羞色,嘟起红唇道:“皇上,您要怎样就怎样,嫔妾难道还能说什么吗?况且萧蔷还是嫔妾的亲表妹呢!”
且说小兰退出房间后,有些懊恼的看了眼门帘,刚才明明都快成功了,谁知道娘娘会这般做,枉费了她这一番心思。
春容刚从外头回来,就看见小兰盯着门帘,疾步走了过去低声道:“你怎么在这儿,你的事情干完了没有?”
小兰突然听到春容的声音,不由的吓了一跳,忙转身低下头道:“春容姐姐,我马上去干。”
春容听见屋内的欢笑声,也不好多加训斥,只得压低了声音道:“那还在这里杵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小兰心知今天怕是成不了事情了,急忙应了一声,飞快从春容身旁跑了出去。远处走来的小李子见小兰急匆匆从身边跑过,有些摸不着头脑,走了过去却见春容怒气冲冲的,不由的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那个小蹄子在想些什么,刚刚我来的时候就见那小蹄子站在门外,这彩夏也不知道到守在这里,皇上和娘娘现在正在里面。娘娘体恤大家,让大家去休息,一个个都顺杆爬,这里一个守着的人都没有,我刚从外头回来,便见着她盯着这帘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彩夏?我刚刚瞧见她去了茅房,说是吃坏了肚子。”
听了这话,春容不由的叹了口气,不在说话,只和小李子二人静静的站在门口守着。
不多时,紫芝和小李子二人便见紫芝和蒋海掀了帘子出来。紫芝脸色并不好看,二人心知刚刚定是发生了什么,这些事情可不是他们做奴才的可以多问的,便收了心思和蒋海一样守在门外。
屋内,封睿见萧婉嘟起红唇,不由的凑了过去道:“怎么,爱妃吃醋了?”
萧婉眉眼间尽显媚态,柔声道:“嫔妾可是没有吃醋,嫔妾从进宫后便知道皇上不会只有嫔妾一人,嫔妾若是人人都吃醋,那不是要变成一个醋缸子了?”
封睿听了萧婉的话,不由的哈哈大笑:“你呀,就是口是心非,你看着小嘴嘟的,可不是吃醋是什么,朕喜欢。”说罢便抱着萧婉往内室走去。
萧婉想不到封睿现下真的会临幸她,要知道自她入宫后,封睿每月进后宫的次数两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而且临幸妃嫔一事更是极为有原则。若是她没有身孕还好,可关键是她现在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若是弄不好,那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萧婉正准备做晕倒状,便听得外头传来蒋海焦急的声音:“皇上,太后娘娘病了。”
萧婉不由的长舒了口气,抬头望着封睿面露忧色道:“皇上。”
任是谁在兴头上都不喜欢这么被打搅,封睿虽然不喜,但太后到底是他嫡母,孝义之事他这个做皇帝的说到底也是要遵从的。
萧婉见封睿起身,忙唤了外头候着的奴才们进来伺候。
见萧婉收拾妥当,封睿沉声道:“婉婕妤随朕一起去吧。”
见封睿开了口,萧婉也不敢怠慢,急忙梳洗了一番,便带着春容等人与封睿一同去了宁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