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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 再次相见

远方—闪耀的星空

汉森赶到精灵豪宅时,晚会的客人已经全部散去,花园内的警车闪着红蓝相间的刺眼灯光,让黑暗中的豪宅诡异无比。此时的豪宅除了寂静还是寂静,没有晚风,没有星光,只有一轮新月高挂夜空。

大堂内,羡慕先生坐在真皮沙发上,面前的汉森匆匆做着笔录,额头的汗珠不断滴向地板的灰色大理石上。“所以当时您从洗手间出来,就正巧碰见走廊里倒地昏迷的竹兰女士?”

“对的,当时我嫌自己的私人洗手间太远,就来了这个公用洗手间。”

“有其他人在场吗?”

“没有......”

一旁的梅丽莎搂着怀中昏迷不醒的女子,焦急地落下眼泪。看着眼前仅带着微弱呼吸的竹兰,泪水打湿妆容的她再也顾不得优雅的仪态,慌乱地整理着女子秀长的金发。昏迷中的竹兰毫无意识地断断续续说着“...别...别...告诉...我...我...奶奶...”声音细微到刚出嘴下一秒便消失不见。此刻的大堂,除了二人一问一答的声音和梅丽莎轻微的抽泣声,再没其他声音。

随着一阵救护车刺耳的警报,笔录也终于做完。匆忙间几名医护人员将女子送上车后,汉森对着面前的豪宅主人道:“感谢配合及时拨打电话,近段时间请保持通讯通畅。”说罢转身同梅丽莎一道驱车跟随救护车前往了家缘市的医院。

“血氧过低!上浓缩氧气!开始生命维持,准备静脉注射葡萄糖!二号机脑电图准备!”

明亮的ICU内,医生和护士焦急地跑动着,刺眼的白炽灯光照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门外的汉森六神无主地来回踱步,旁边的梅丽莎紧张地死盯着不断进出ICU的医护人员。

不知过了多久,疲惫的医生从ICU中走出。“病人目前情况逐渐稳定,我院准备转至神经科危重症观察室,汉森警官,你跟我去登记一下。”说罢转身向办公室疾行而去。

“她是什么情况?”汉森一边追上医生的步伐,一边急迫地问道。

“从目前的的脑电图来看,病人的大脑应该是以前受过创伤,加之短时间内受刺激太多导致的昏迷,我们初步判断属于神经的过度应激反应,详细情况需要更深入的检查才能知道。”医生突然停下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我要提前告知你,脑组织损伤在目前医学水平下,是不可逆的,就连精灵的力量也......也不行......”然后继续走向办公室。

“没事...没事,只是旧病复发罢了,每次我开始回忆事情就会偏头痛。”一串回忆突然涌上汉森心头。“难道说她以前还受过什么创伤?”看着医生焦急的背影,汉森也不敢多想,径直走向医生的办公室。

夜晚过后的清晨散发着花丛的清香,精灵和人们再一次从漆黑的夜里苏醒过来,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病房内,汉森面色凝重地盯着窗外的树丛自言自语着什么,此刻的他完全察觉不到自己彻夜未眠的疲惫,病床边的梅丽莎因为整夜的担惊此时已虚弱地趴在床边睡着。屋内就这样安静着,默默地安静着,只留下仪器“嘀,嘀”的声音交错响着......

“我...我在...哪呀......”随着一声虚弱的疑问打破宁静,带着呼吸罩的女子渐渐睁开了眼睛,她尝试着翻动身躯,却发现连着各种仪器的身体毫无力气。一旁的梅丽莎因为床上的动静反射般瞬间醒来,看到面前女子的苏醒,憔悴的面庞瞬间兴奋起来。

“你醒啦?你醒啦!!”几乎是吼出来的欣喜声惊动了窗边沉思的汉森。汉森急促扭头看向竹兰,床上的她正在艰难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快去通知医生!”汉森本能地指挥着,自己大步走到竹兰面前,看着虚弱的她默默说不出话。波波鸟的叽喳声轻快地在林间回荡,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耀着女子恢复血色的脸庞,床前站着曾经将她救醒的警察,眼前的一切让床上的女子有种陌生的安全感。黑发男人,金发女子,二人就这样默默互相注视着对方,微笑地注视着对方......

再转眼已是两天后,竹兰在梅丽莎的搀扶下,坐着汉森的警车出了医院。回到梅丽莎的住所后,汉森看着刚恢复不久的女子,对梅丽莎说道:“这几天就拜托您好好照顾她一下吧,医生说她现在不能太过用脑,等情况好转了,我再来调查。”说完转身走向大门,留下她看着自己的背影远去。

刚开启夜市的百代,漆黑的警局办公楼仅有一扇窗户透出灯光。透过窗户,屋内胡子拉碴的男人耷拉着领带盯着墙上的线索图叼着燃尽的烟头喃喃自语着。“所以这个有新月印记的男孩应该是嫌疑人,不对,没有直接证明能证实是他将竹兰带进森林。如果是他......为什么带到森林后,竹兰却毫发无伤,财物也没有遗失......难道是主动终止犯罪?还是犯罪嫌疑人另有他人?不是嫌疑人,那他当时又去哪了???......哎呀,没理由呀......动机到底是很么呢?还有新月印记,嫌疑人不可能带着这么明显的体征......”男人皱着眉头又点燃一支烟,完全没注意到一个人影正渐渐向警局走来。

“你在想什么?”一个熟悉的询问声,将专注的汉森一下子从思考中拉了回来。“呀...是...是你呀,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显然汉森吓得不轻。面前的女子生气地嘟着嘴说:“我还特意在门口咳嗽了两声,你准是在想哪个漂亮的小野猫。”

汉森苦笑着将竹兰引到自己的座椅上坐下,一边转身去找杯子接水。女子看出了汉森的用意,“不用了,我专门买了两份百代有名的手磨咖啡,你要来一份吗?”说罢伸手从纸提袋里拿出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递向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汉森笑着伸手接过咖啡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你好点了吗?”“我好多了,像你这样的工作狂,猜都能猜到肯定在这。”汉森又开始苦笑,不等开口竹兰抢先说到:“谢谢你那天又救我一次,谢谢...”透过汉森手中香烟燃烧的烟雾,竹兰的脸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红晕。

汉森看向面前的她说着:“不用谢我,这是我的职责,你是案件当事人,我有义务要保证你的安全,真要谢,你应该感谢精灵豪宅的羡慕先生,是他那晚打的报警电话。”话音刚落,眼前女子还在害羞的脸庞瞬间凝重起来。思索片刻后,突然抬头看向汉森严肃地说道:“我今天正是想和你说,精灵豪宅的保安,他的手背上有我那晚看到的紫红色新月印记!”

突如其来的线索让汉森突然兴奋起来,“你确定吗?哪个保安?”“当我在看豪宅大堂的雕像时,突然出来阻止我靠近雕像的一个保安,我很确定,同样的左手,同样的紫红色新月印记。当时我去洗手间,看见一个穿礼服的男人和羡慕先生在交谈着什么,当我走近,他们好像察觉到我来了,突然就停止了交谈,那个男人转身向礼堂走去,就是那会儿我发现他和大堂的保安是同一个人,就后面就是你知道的事情了。”汉森的脑海中再次飞快地整理起线索来。男孩?保安?如果说二者是同一个人那么那天漆黑的路面看不清面貌,错判年龄可以解释,但是为什么他那天会出现在百代市?而且为什么在豪宅里羡慕先生做笔录的时候说只有他自己一人在场?他为什么要隐瞒那个保安?他们在交谈,所以二人是同伙?如果是同伙,为什么又要报警?他在隐瞒什么?还有那个雕像为什么不让人靠近?而且一个保安能穿礼服和豪宅主人交谈本就说不通......带着脑海中诸多疑点,汉森自言自语道:“看来要去一趟豪宅了,不,不能明目张胆的去。”

一旁的竹兰看着汉森在屋内来回踱步,“你想到什么了?”汉森依旧思考着,完全没有听见身边女子的询问。忽然间转向她说道:“你先住在我的公寓里吧,现在的情况对你来说不安全,在我还没摸清情况前,你最好不要离开百代市了。况且医生说过你的大脑以前受过创伤,不能过度用脑,你需要休息。”

“不!这也是我的心结,我不会一个人缩在背后去逃避,我有义务帮你一起解开它。至于你说的脑部创伤,从我记事开始就一直伴着我了,我现在也还活得好好的,请你放心吧。而且...而且我总觉得,我有段记忆被无声删除了,我也需要寻找真相。”说罢面前要强的女子突然站起身,金色的秀发下是一双透着坚定的清晰的深褐色眼睛。

“可是......”不等汉森说完女子抢先道:“没有可是,请您相信我,我是精灵训练员,只要我带着精灵们,就不会有太多的危险。”汉森犹豫片刻后,看着眼前她那双坚定的眼睛,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不顾压迫,追寻真理的自己。

晚秋的大地,许多地方已经渐渐开始飘起雪花,即将风雪喧嚷的天空依旧闪耀着星光。夜空下的男女迎着寒风呼啸,向着内心深处的呼唤,坚定地走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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