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盼万盼,庄学究终于开课了。盛家兄弟姊妹连同几位外男一起坐在课堂上等着庄学究讲话。庄学究是个老儒生,考了大半辈子没能考上进士,但其对于科举的了解和其对于四书五经的了解,哪怕是新晋状元见了他也要喊一声先生。
不只是小心机还是巧合,墨兰的座位恰好邻着齐衡,听课过程中,她常常偏过头去偷看齐衡,但他却只是轻轻瞧了她一眼,便低下头专心看那晦涩难懂的书。纵然是下了课,他大多时间也只是追着明兰献殷勤(正常学术交流,明兰母亲没死没有养成她谨小慎微的性格,所以她的聪明才智全部发挥出来了,但是在墨兰眼里就是献殷勤),想到这里,墨兰丧气地低下头去,努力摈弃一切杂念让自己听着庄学究的课。她的小心思又怎么瞒得过庄学究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精,故而他将墨兰留了堂,先是批评了她的不专心,随后又夸她是个有慧根的孩子,让她不要心中只有眼前的小爱,随后又让她抄了功课十遍,这才放她离开。
墨兰只低着头听着教诲,时不时点点头附和。她知道庄学究是个心极好的老人,因此她也是尊重他的。身为一个师傅,他已经尽心尽力在教导这帮孩子们了,她也不能在课上再分心,给这位本就年长的师傅添麻烦。(这是站在外人视角的看法,墨兰只是顺理成章地停下偷看齐衡的行为而已。)
往后几天,墨兰都不曾再与齐衡多做交际,只是在课堂上更加活跃了几分。照理来说这是个好事,可齐衡心中却有些不舒服。墨兰在课堂上的出色表现让他莫名产生了一种危机感,这种超出掌控的表现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他歪了歪头,显然有些苦恼,像他这般身份的人,向来都是想要什么有什么,随心所欲得很(指齐衡这个壳子里灵魂的身份)。强大如他,却从未沾染过情爱半分,自然也不知挂念为何物。这也造成了后文的悲剧,当然,这也都是后话了。现下他只觉得困惑,却仍然决定按照自己给自己安排的历练计划行事。
若干日子后,终究还是墨兰沉不住气,一次下学后,她还是叫住了齐衡。
“这么久不见,齐衡哥哥当真是一点也不曾想过我。”墨兰伸手试图拽住齐衡的衣角,却被他不自在地躲开了。
齐衡摸了摸鼻子,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墨兰姑娘说笑了。”他狠了狠心,终究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墨兰失望地收回手,赌气似的向他行了个礼,连称呼也变了:“齐公子可曾忘了,说好的若是我及笄时你我仍在一块,你要陪我看灯会的,还是说,齐公子准备食言?”
齐衡正想说是稚子闲话当不得真,却听见她的称呼,更加慌张了起来,慌乱之时竟开口答应了她,看着她满意的笑容,竟也不想讲误会说清,只想就这样将错就错下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