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沄被解开束缚的绸缎,依旧是关在厢房之中反省。
年窈窕便站在这样的一个漆黑的天空之下。
风有点大,从开始出门时候的窸窸窣窣,到现在的枝叶晃动。
抬起头看着,树欲静,而风不止。
苍穹之上的上玄月发出淡淡的光亮,或许这样的一抹光亮也已是拼了全身的气力,才能够突破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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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窈窕容貌姣好,在年家这样的氛围之中独特的气质更是独一份。
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淡”,所以许多人在知道年窈窕的声色俱厉之后十分吃惊。
平静如水的眼眸,薄薄唇却不点而朱。
这样矛盾的形容出现在一人身上,只想让人感叹既是如同神女,又是想要将她拉下神坛,来回染指。
将她锁在怀中,只让她为一人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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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亲王胤禛,现在的王爷之中最为得势的几人存在。
太子被废被疑,已经是完全没有继位的可能。
但是雍亲王胤禛同现在如火如荼争权夺利的兄弟完全不一样,自称“天下第一闲人”,让皇上对他更是高看一眼。
外人都是觉得胤禛是一个极其克制的一个人,便是连当今皇上对于他的评价都是清心寡欲,无欲无求。
好似除了干一些实事之外没有别的想法。
府中一位福晋,一位侧福晋,两位侍妾,都是皇上或者是德妃娘娘给赐下的。
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的明显的喜好。
但是眼下,在这样一个狂风大作的夜晚,夜沉如水,往日里无欲无求的胤禛已经是在纸上写了许许多多的字。
在纸上尽情的挥洒着他的笔墨。
但是挑灯一看,纸上写满的都是两个字:窈窕。
密密麻麻的一片,满是对于年窈窕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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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又见到年窈窕了。
见到了能在马上奔腾,穿着殷红如血的骑马装迎着阳光满是笑意。
纵使这样的笑意并不是冲着胤禛,胤禛也是十分高兴。
因为,在冰棺之中,不会笑,不会恼,不会骂他不会气人的年窈窕,实在是太冷了。
冷的让胤禛一回想起来便是十分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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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他就是一直在找她。
青年时期出宫同十三弟出宫被看烟火人群冲散。
胤禛本就是一个冷情克制的人,一人享受寂静也没有不妥。
但他记得,那一日的花灯格外的精美,明月高悬。
他面上带的面具被人踮着脚拿了下来,眼前出现笑容都是好像带着蜜一样的人。
怒气无处发散,话又说不出来,只能够是怔愣的看着眼前的人。
看着她的笑意一点点的在脸上消失,变为无措,眼眸之中的光亮瞬间黯淡。
“对不起公子,是我认错人了。”
“这个糖画是我刚做的,给您赔礼。”
手掌之中一瞬间的温软,便被塞上了他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糖,还画成了蠢兔子的样子。
接着她转身离开,烟花再一次的绽放,人群再一次拥挤起来,她消失在人海之中。
只留下他一人,恍然若失。
他想,若是能够让她一直在眼前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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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找到年窈窕的时候,她却是作为年羹尧的妻子,新封的诰命夫人进来谢恩。
宴会之上,他坐在高座,掌握天下权利,却只能够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在别人的身边巧笑倩兮。
她没能够认出他,只留他一人记得那一日的惊鸿。
胤禛嫉妒的发疯,手掌之中璀璨的琉璃酒杯被紧紧握着,满是冷漠的看着下方首座那一对恩爱的璧人。
“年大将军和福晋实在是恩爱有加,实在是让臣惊羡。”下头溜须拍马想要讨好年羹尧的这样说着,却不知道在御座之上胤禛听着脸上的笑意已经维持不住。
眼睛之中满是阴鸷,琉璃酒杯在手中被捏碎,这样的声音响在大殿之上,就好像是一块石头落入了大海之中。
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胤禛看着台下年羹尧给年窈窕夹了一筷子的樱桃肉,心里暗暗记下之后命人来换一个杯盏。
“破了,换一个。”
侍女生怕胤禛怪罪,连忙收拾好。
但是却没有发现,天子的眼睛,没有看宴会之中翩跹舞姿的舞娘,一整晚都在瞧着将军夫人。
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