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中，一个女孩靠着墙捂嘴痛哭，她旁边的门缝中，一只粗糙的大手正努力往进伸着。
女孩：“谁来，救救我！”
一双穿着球鞋的脚穿梭在走廊中来去匆匆的脚之间。一个女孩的背影出现，女孩一路走到一扇门前，停住了脚步。她站在门前良久，手一直紧攥着裤边，嘴唇紧咬，随后缓慢地伸手敲响了房门。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进。”
女孩从门缝中探出头来，小声问道：“请问，是刘老师的办公室吗？”
办公室内有两个人，一个是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一个是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女人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男人坐在待客的沙发上。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露出了微笑：“没错，你进来吧。”
女孩随即走了进来，轻轻把门关上，犹豫着走到了那女人的面前。
女人的嘴上涂着鲜艳的大红色口红，她笑着张嘴说道：“张子怡同学对吧？”
女孩受惊一样地点点头。
女人：“你妈妈已经把转学手续帮你办好了，今天就能正式到教室上课了。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吴帆吴老师，他就是你今后的班主任的。以后可要跟着吴老师好好学习啊。”
一个中年男人笑着从一旁走了过来。
吴帆：“子怡对吧，走吧，我带你去班里。”
张子怡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跟在了吴帆背后出了门。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戴眼镜的女人看着被关上的门，张开鲜红的嘴，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来。
吴帆带着张子怡走进教室。他站在讲台上笑着说：“这位呢就是新转来我们班的张子怡同学，大家热烈欢迎。”
掌声回响在空洞的教室里，持续了五秒之久。张子怡看着讲台下方，眼睛不安地左右来回转着，一只手正撕着另一只手上的倒刺皮。
张子怡用极小的声音说：“大家......好，我叫张子怡。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说完就低下头去看着地面。
死寂，一片的死寂。
吴帆笑着伸手拍了拍张子怡的肩膀，又伸手指向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说道：“你就先去那里坐吧。”
张子怡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走下讲台，穿过人群走向那张课桌。
张子怡坐在座位上，低头画着画。
几个女生走过她身边，小声说着话。
女生A：“也不知道这次考试要考什么范围。”
女生B：“唉，我是一点把握也没有。这次又要完喽。”
女生C：“我听陈丽说，在吴老师那里补过课的，成绩能提升一大截呢！”
女生A：“真的？”
女生C：“你看陈丽，还有咱们班那个何乐乐，之前成绩最多就是中游呀，自从找了吴老师补课，一下子就考到前十了哎！”
女生B：“吴老师这么厉害啊！”
女生们叽叽喳喳地远去，张子怡抬头看了看她们远去的背影，又低下头继续画画，母亲的声音回响在耳边：“你一定要争气。”
张子怡母亲站在张子怡面前，手里握着手机。
张妈妈面露喜色：“这转学手续可算是办下来了，也不枉我和你爸一直低三下四地四处求人。转到这最好的十四中，咱的成绩就有希望了。”
张子怡面无表情，只是低着头看自己的双脚。
张妈妈蹲了下来，伸手拉住张子怡的胳膊，温声说道：“你一定要争气，对得起我和你爸爸的这份苦心，我们给你付出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你好，你明白吗？”
张子怡抬起头看着母亲的眼睛，机械般地点头说道：“我明白。”
张子怡手里攥着自己小测的试卷，站在办公室门前犹豫着该不该进去。试卷上鲜红的68被写在了成绩一栏。
她几次抬手，又放下了想要敲门的手。她低头看了看试卷上鲜红的68，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张子怡从门缝中探出头来，小声问道：“吴老师在吗？”
吴帆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其他老师都已经下班了，只有他还坐在办公桌前不知道在翻着什么。
吴帆抬头，看见来人是张子怡，立刻露出了一个欣喜的表情，说道：“是子怡啊，我还正想找你呢，快进来。”
张子怡低着头走到吴帆办公桌前，两只手紧紧地攥着，大拇指的指甲狠狠抠着食指的肉。她抬头看去，发现放在吴帆桌上的是他们班同学的资料。除了被翻看的资料，还有一沓资料被整理出来放在了办公桌左侧。张子怡看到，她自己的资料就被放在里侧那沓资料的最上面。
吴帆感受到了张子怡的视线一般低头看了看自己桌子上摊开的资料，笑了笑，又抬头对张子怡说道：“噢，我正在看咱们班同学的资料。这次小测吧，咱们班的成绩不是很理想。我想着看看谁家里是可以支持补课的，给这些同学补补课，争取在下次把成绩提上来。”
张子怡不敢和吴帆对视，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支支吾吾地说道：“吴老师，我......”
吴帆侧头看见了张子怡手中攥着的试卷，笑着说道：“看来子怡对自己的成绩很上心啊，都不用老师找，自己就主动想要过来补课了对吗？”
张子怡皱了皱眉，但没说别的，只是点了点头。
吴帆从张子怡的手中拿过试卷，在拿试卷的时候，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地碰到了张子怡的手。张子怡敏锐地立刻松手，试卷随即掉在地上。
吴帆没有生气，只是默默地捡起掉在地上的试卷。试卷已经被张子怡攥得有些皱了，吴帆伸手抚平皱巴巴的试卷，认真翻看着，随后抬起头对张子怡说道：“这样吧，每周二下午放学后，你来我办公室，我帮你补习。”
张子怡立刻抬起头，神色惊慌地说道：“老师，补课费......”
吴帆听到张子怡的话笑了，笑得很开心，他眯起眼睛说道：“你别担心，补课不收钱，是老师自愿给你们免费补课的，只要你们能好好学习，对得起老师的这份心就好了。”
张子怡连忙冲吴帆深深地鞠了一躬，感激地说道：“谢谢老师！”这四个字比她平时说任何一句话都要大声。
吴帆呵呵笑着说道不用不用，眯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张子怡。
张子怡边走在校园里边给自己的母亲打电话。
张子怡兴奋地说道：“妈妈，吴老师说这回每周二要给我补课。”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尖锐刺耳，张妈妈惊呼道：“补课？那得要多少钱啊！我和你爸省吃俭用供你来十四中住校，怎么还要花钱啊！”
张子怡的笑容僵在脸上，原本兴奋的声音在一瞬间变得黯淡了许多：“不要钱，老师说是他自愿免费给我补课的。”
张妈妈这才兴高采烈地尖声说道：“哦呦，不要钱还好啦。这个吴老师可真是个大好人哦，子怡啊，你可要跟着人家吴老师好好学哦。”
张子怡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说道：“我会好好学的妈妈。”
宿舍里，晚上张子怡从小桌子的书柜上拿出自己的日记本放在桌子上，把日记本摊开，又从笔筒里抽了一只笔，拔开笔帽后伏在日记本上写道：“亲爱的日记，今天我很高兴，因为我的班主任吴老师主动说要给我免费补课。我以为世界上的人都很冷漠自私，没想到还是有真正善良美好的人存在的。我要更加努力好好学习，这样才能对得起吴老师对我的好。”
写完后，张子怡把笔和日记本放回原位，躺在床上盖好被子，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闭着眼睛渐渐睡去。
张子怡坐在吴帆身边，仔细听着吴帆讲解。
吴帆：“所谓正弦函数就是......”
吴帆：“统计概率这个问题我们上节课讲过......”
吴帆：“你的几何题做得很好啊，来看看这几道会不会做。”
张子怡摊开日记本写着。
“亲爱的日记，今天是补课的第一天，吴老师讲课很生动......”
“亲爱的日记，我的函数题有了很大进步，你也会为我高兴吧......”
“亲爱的日记，今天吴老师夸我几何题做得很好......”
“亲爱的日记......”
“亲爱的日记，明天就又要考试了，真希望我这次能考个好成绩，这样才能不辜负吴老师的付出和我自己的努力。”
吴帆站在讲台上用手撑着讲台说道：“分数已经下来了，现在我把试卷发给同学们。希望这次进步的同学能够再接再厉，退步的同学请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学习是不是有所懈怠，争取下次考出好成绩。”
张子怡坐在最后一排看着自己身边拿到试卷的同学，有的一脸兴奋直呼万岁，有的把试卷揉皱了塞进课桌，趴在课桌上一言不发。
张子怡低下头，又在撕着手上的倒刺皮。
一张试卷被送到张子怡手里，张子怡定睛一看，成绩那一栏赫然写着鲜红的107张子怡兴奋地抬起头，发现吴帆正笑意盈盈地看着班里的同学。当吴帆的目光转到张子怡这里时，他对张子怡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张子怡推开办公室的门，兴冲冲跑到吴帆的办公桌前：“吴老师，我考了107！”
吴帆只是一脸平静地笑容：“我说过，你能做到的。”
张子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还是多亏了吴老师帮我补课，我才能进步这么多。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吴老师才好。”
吴帆的目光在张子怡身上流转了一番，随后懒洋洋地说道：“这样吧，我们今天就先不补课了，老师带你出去庆祝一下。”
张子怡抬起头，奇怪地看着吴帆：“哎？”
吴帆伸手拍了拍张子怡的胳膊说道：“你进步了这么多，老师很为你高兴。老师也不需要你回报什么，只要你今天跟着老师出去好好放松放松就好了，最近一段时间你也辛苦了啊。”
张子怡的目光闪烁不定：“这......这怎么好意思，吴老师已经为我做了那么多了，还要麻烦老师带我出去......”
吴帆打断了张子怡的话：“不麻烦，你就当是陪我这个孤家寡人的老大叔出去玩了，正好也教教我你们年轻人的乐趣，省得我老被说和你们有代沟。”
张子怡犹豫再三，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好吧。”
张子怡和吴帆坐在店内的角落开心地吃着快餐。
吴帆拉着张子怡走进了一个鞋店，给张子怡拿了一双白色的皮鞋让她换上试试。
吴帆和张子怡坐在一起看着电影，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的美国的爱情片《怦然心动》。吴帆递给张子怡一瓶饮料，张子怡专注于看电影，想都没想就接了过去，拧开瓶盖喝下。
电影播放结束时，张子怡靠在吴帆的肩上沉沉睡去。吴帆看看正在熟睡的张子怡，又看看她那瓶已经喝了多半的饮料，得意地笑了。
张子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是一个陌生的卧室。她扭头看看身侧，却发现吴帆正赤身裸体地睡在她的身边。
张子怡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她低头看看自己，发现自己竟然也是赤身裸体。于是她赶忙用被子挡住自己的身体。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衣服和吴帆的衣服散落在床周围的地上，她那条纯白色的内裤就被扔在离她最近的地上。她看着这一切发起呆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帆听到声音，慢慢睁开了睡意惺忪的眼睛。他看着面对一地狼藉发呆的张子怡，带着一脸满足的笑意伸手摸了一把她光滑的后背。
张子怡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随后立刻靠在床头，让自己的背远离吴帆的手。
张子怡看着吴帆，吴帆一脸得意的微笑，他毫不畏惧地看着张子怡，反应很平静。
泪水渐渐充斥张子怡的眼眶，她声音发抖地问道：“老师，昨天晚上......对我做了什么？”
吴帆一脸戏谑的笑意，毫不顾忌地坐起身，被子从他身上滑落，露出他圆滚滚的肚腩：“不是吧，都高二了还什么都不懂，你跟我故意装纯呢？”
张子怡皱着眉头看着吴帆，眼中满是疑惑和恐惧，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悄无声息地落到雪白的被单上，被单上瞬间被洇湿了一小坨灰色的水渍。她一直在发抖，抖得好像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里。
吴帆笑着说道：“别发呆了，孩子，你得快点起床穿衣服了，不然一会儿就该迟到了。”说完，吴帆便下床离开卧室去外面洗漱。
张子怡看着吴帆离去的门良久，才用被单捂着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地下床，但是下身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站不起来，她瞬间摔倒在地，但一直紧紧把被单捂在自己的胸口。
张子怡躺在地上，眼泪越流越多，随后痛哭起来。
洗手间里，吴帆面对镜子，正在弓着腰刷牙。卧室里传来张子怡的哭声，吴帆听到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叼着牙刷笑了起来。
张子怡红着眼睛坐在地上穿袜子，但怎么穿都穿不好，手一直在抖。于是便一把扯下袜子，把袜子拿在手里。
门再次被推开，穿戴整齐的吴帆出现在门口。吴帆笑着说：“我买了早饭，快趁热出来吃吧。”
开门的动静吓到了张子怡，她被吓得一抖，随后缓慢地站起身。吴帆看见她站起来，便先转身走了。
张子怡离开卧室前，转身看了一眼卧室里的那张床。一小滩鲜红的血渍蔓延在雪白的床单上，与之同在的还有白色浑浊的液体。
张子怡低头，一滩浓稠的血液流向自己的脚，渐渐包裹住了自己的双脚。张子怡抬头看看床单上的那滩血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地板上没有血液，什么都没有。
张子怡和吴帆面对面吃着早饭，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吴帆抬头看了眼张子怡，她的脸色惨白，面无表情。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关于昨天的事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是老师和你之间的秘密。”
张子怡猛地抬头，愤怒地看着吴帆，生气地喘着粗气，眼神好像在质问他一样。
吴帆被张子怡的眼神激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说道：“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你只是个成绩吊车尾的学生，我是学校内德高望重的名师，你觉得大家会更信谁的话？再说了，我免费帮你补了那么多次课，你总得回报我点什么吧，你妈没教过你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吗？”
张子怡低下头去，整个人都在发抖，眼泪再次堆积在眼眶里，啪嗒啪嗒地落进面前的白粥里。
看到张子怡这幅样子，吴帆叹了口气，语气温和了下来：“这样不是也挺好吗，我帮你补课，你付出报酬给我。你的成绩可提高不少吧，我记得你爸妈为了把你转到十四中花了不少功夫，你难道不想回报给他们好成绩吗？”
张子怡低着头冷冷地说道：“老师帮别人补课，也这样收取报酬吗？”
吴帆呵呵地笑了，没有回答。
张子怡抬头看着客厅里的表，是早上六点半。
钟表上的时间显示是早上九点，吴帆正在黑板上写着一道数学题的解题过程。
张子怡看着自己那张摊在桌子上的试卷，鲜红的107在成绩栏摇晃。张子怡扭头看向窗外，外面的天灰蒙蒙的。
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兴高采烈地跑出教室。
“老师，我身体不舒服，可不可以请假一节课。”张子怡说道。
“当然可以。”吴帆说道。
教室里只有张子怡和陈丽两个人。张子怡盯着陈丽的后背，陈丽应该是生理期来了，整个人虚弱地趴在课桌上。
张子怡起身，拿着自己的杯子走出教室。
过了一会儿，张子怡的杯子出现在陈丽的桌上。
张子怡：“肚子疼的话喝这个应该会好一点。”
陈丽抬起头，张子怡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犹豫地接过张子怡的水杯，小声说了句谢谢。
她拧开杯子喝了一口，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
张子怡淡淡地回答道：“姜茶，暖宫的。”
陈丽再次说了句谢谢，便安静地喝着姜茶。
张子怡直勾勾地盯着陈丽的发旋良久，开口说道：“你是故意把补课的事情说出去的吗？”
陈丽的动作停滞了，她放下水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腿，轻轻地笑了起来。
张子怡站起身来，椅子拖地的尖锐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教室里。
张子怡愤怒地质问道：“你明明知道一切，为什么不说出来告诉大家？”
陈丽抬头，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那一瞬间，她的脸和吴帆的脸重叠。
陈丽：“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呢，你们会信吗？再说了，凭什么只有我下地狱，我要你们都来陪我。”
张子怡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她抬起手想要打陈丽，但最后还是放下了手。
张子怡和陈丽在空荡荡的教室里面面相觑，像两尊僵硬的雕像，只有风吹动蓝色的窗帘在轻轻晃动。
良久，张子怡轻轻笑了起来。
张子怡的考试一场接一场，试卷也一张接一张地被发下来，95、110、103、89......鲜红的数字被写在卷头。
“囡囡哦，我听吴老师说你最近成绩提高了不少对伐？哦哟真是太好了哇，哎我就知道我们费尽心思给你转学是对的嘛。你在学校要好好听吴老师的话晓得伐？我和你爸爸省吃俭用供你读书，可要给爸爸妈妈争气哦。”张妈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一如既往地尖锐。
“你妈妈对你最近的成绩很满意啊，我做得好吧？”吴帆伏在张子怡的身上气喘吁吁地说道。
张子怡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上下晃动着，毫无感情地“嗯”了一声。
张子怡提着湿漉漉的雨伞走在吴帆家小区的走廊里，老远就看见一个黑黢黢的人影缩在吴帆家门口。张子怡放满了脚步，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努力伸长脖子想看清那个人的脸。
是陈丽，她浑身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她蜷缩在吴帆家门口，整个人被冻得发抖。
张子怡赶忙丢下伞，冲上前扶住陈丽，抓着她的胳膊焦急地问她怎么在这里。
陈丽眼神涣散，对张子怡的话毫无反应，还是 张子怡用力摇晃了她几下后眼睛才聚焦。她看着眼前衣衫整洁的张子怡，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
陈丽：“我怀孕了。”
张子怡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问道：“你说什么？”
陈丽无力地靠在张子怡怀里，声音颤抖地说道：“我怀孕了，是吴帆的。”
张子怡整个人愣住了，拍着陈丽后背的手忘记了动作。
正在这时，房门被打开了，吴帆俯视着蹲坐在门口的两个少女，露出牙齿笑了起来：“什么嘛，你们想玩三人啊。”
吴帆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身狼狈的陈丽，皱着眉说道：“你的意思是你怀了我的孩子？”
陈丽木讷地点点头。
吴帆看了陈丽一会儿，突然笑了，对陈丽勾勾手指说道：“过来。”
陈丽顺从地起身走上前，张子怡看着陈丽的背影，眼里满是疑惑。
当陈丽走到吴帆面前，吴帆突然伸出手一把拽住陈丽的头发，陈丽痛得捂着头大叫。
吴帆看着陈丽狞笑着说道：“我说，好学生可不能编谎话欺骗老师哦。”
张子怡连忙上前想拽开吴帆的手，边拽边喊道：“老师你快放开她！”
吴帆看看一脸焦急的张子怡，突然露出了更为狰狞的笑容：“好啊。”话音刚落，不待张子怡反应过来，吴帆便抓着陈丽的头发一把将她甩向地上。陈丽重重摔在地板上，痛得蜷缩起来，小声地呻吟着。
张子怡看着陈丽痛苦的背影，扭过头来看着吴帆的脸，凄厉地大叫道：“老师！”却不想，下一秒吴帆的巴掌直冲张子怡扇过来，把她扇倒在地。
张子怡瘫在地上，看着天花板，眼前的画面逐渐模糊。
“陈丽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只是这次突发的原因我们还没找到。您别着急，近期会安排陈丽再做一次催眠治疗的。”
“好，谢谢你啊医生。”
张子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间病房里。妈妈正背对着自己站在病床前和谁交谈，张子怡努力撑起身子看向那个人，那人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蓝色的医用口罩。张子怡看到那个人的脸时，害怕地瞪大了双眼。
张子怡整个人坐起身，一直往床头缩，边缩边大声喊着：“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又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厉声质问着：“陈丽在哪儿？”
吴帆和张妈妈闻声转过身去，张妈妈看见张子怡醒了，一脸惊喜地上前抱住张子怡说道：“丽丽你醒了啊，可担心死妈妈了。”
张子怡推开抱着自己的母亲，疑惑地看着母亲的脸问道：“丽丽？妈你搞错了吧，我是张子怡啊。”
张妈妈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随即无助地扭头看向一旁的吴帆。
穿着白大褂的吴帆说道：“陈丽这次复发很严重，她现在应该还没有从张子怡的角色中切换回来。不过不用担心，只要没有切换到吴老师的状态，就不会具有伤人的威胁。我们会尽快为陈丽安排新一轮的治疗的，您放心。”
张子怡看看一身奇怪打扮的吴帆，又看看眼前一脸崩溃的母亲，奇怪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是张子怡啊。陈丽是我的同学，她被吴帆性侵了。她现在怀孕了还被打了，情况很危险！”
张妈妈一脸悲痛地看着张子怡，伸手抚摸着张子怡的脸颊，眼圈红了。
一旁的吴帆说道：“张子怡，你好好回想一下，你真的有见过陈丽的脸吗？如果她真的是你同学，为什么你从来没见过她的脸呢？”
张子怡被吴帆问蒙了，她回想起来，好像自己的确一直没见过陈丽的脸。正在这时，她忽然剧烈地头痛起来，她连忙伸手捂着自己的头。
吴帆:“我们得给她一些时间。最近这几天我们会安排治疗的，现在我们得先离开病房了，患者需要静养。”
张妈妈抬头看了一眼吴帆，便站起身，跟在吴帆的身后出去了。
病房的门被关上，锁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张子怡猛地从床上跳下来，上前拍打着被锁好的门。拍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伴随着张子怡绝望的嘶吼和痛哭。
张子怡表情呆滞地坐在诊疗室的椅子上，盯着镜头发呆。
吴帆的声音从镜头后传来:“开机了吗？好的。”
吴帆:“现在是2022年4月7日，我们将对患者陈丽进行第三次治疗。陈丽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因童年被班主任性侵且怀孕，导致患者幻想出了名为张子怡的角色对患者进行痛苦分担。后续又因患者抵抗治疗，以主治医师为基础，幻想出名为吴帆的老师角色对陈丽本人和张子怡进行性侵，患者于一年前在我院进行治疗……”
陈丽表情呆滞地看着镜头，好像她的灵魂在此刻已经出走，她的眼神空洞，从她的眼睛中看不到任何的情绪。
她抬头看着窗户，窗外的天很蓝，能听见一些鸟叫。这时，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谁握着，转头一看，是张子怡坐在了她的身边，笑着握住了她的手。她们相视一笑，拥有着相同的面孔。
窗外的天很蓝，有鸟略过树梢叽喳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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