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离

“你这些年过得可好？”大半的路程，陆染都没有主动找话题缓解她和沈宇航之间尴尬的氛围，反倒是他，主动问起女孩的近况。

“挺好的啊。”陆染面上云淡风轻，实则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湿。

“我想也是。”沈宇航笑，“其实我工作的地方也在这个区，说不定离你挺近的。”

“应该不会，不然我怎么可能没见过你。”

陆染答得很顺嘴，话音一落，两个人都很尴尬。

“陆染……”

“额……我到了。”陆染在公寓小区门口停下，“进去就是了，你就不用跟着进来了。”

“今晚……谢谢你送我回来，地铁费我会让苏遥帮忙还给你的。”

“陆染……”沈宇航叫住陆染，“我们……其实不用这么疏离的……”

“我觉得需要啊。”

陆染的声音轻轻的，却有着不可撼动的坚定。

“沈宇航，我觉得，我们其实说不上有多熟悉，顶多，就是知道这世上有这个名字而已。如果真的很熟悉，上次在饭店的时候，你就不会认不出我来。”

陆染不喜欢藏藏掖掖，有什么话就一次说清。

“上次……我的确第一时间没认出你来，后来我回过神，再回去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沈宇航解释。

“你不用解释，这不是你的错，我也不是在怪你什么。”陆染压着情绪，“你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会偶遇吗？其实没那么多缘分讲究，你会遇到这个人，是因为她在给你们的遇见努力创造条件，如果她不努力，那你一辈子都不可能遇见她……”

“就好像，我和你明明在一个城区工作，这么多年，却连一次遇见的机会都没有是一个道理。”

陆染说着笑了，笑得眼睛发酸∶“好了，不说了，再见。”

“陆染！当年的事，对不起……”沈宇航在后面说出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欠着的那句话。

陆染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眼泪无声地流过脸颊。

“苏遥，今天晚上的地铁费我转给你了，你帮我转给沈宇航吧。”

林苏遥刚回来，陆染丢下这句话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今晚，陆染毫不意外地又做梦了，她梦见了大三那年，和沈宇航初识的时候……

大三那年，宿舍除了一个事业型舍友，其他两个都纷纷脱单，也是在那个时候，林苏遥介绍了她和沈宇航认识。

他们最初是在微信上开始聊天的。

陆染向来不会聊天，她还记得，刚加上好友的时候，林苏遥她们纷纷围过来，手把手教她怎么回信息才能显得自己不是一个无趣的人。

陆染是个作息很规律的人，那天晚上，她破天荒地和他聊天聊到很晚。

渐渐地，他们从刚开始因为不熟悉的尬聊到后面熟悉后可以互相调侃的程度。

陆染也慢慢习惯了每天有他陪自己聊天，虽然没见面，但她心里已经认定，屏幕对面的男孩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染染？染染？”

迷迷糊糊的，陆染听见旁边有人在叫自己，那声音还愈来愈真实。

“苏遥？”

“你终于醒了。”苏遥摸了摸她的脸颊，“你怎么哭了？”

陆染看着房里外面照进来的亮光，摸了摸脸，触手冰凉。

“没什么，几点了？”

“七点。”林苏遥说，“染染，你是不是做梦了？”

“没有。”

“是和他有关吧。”

陆染起床的动作因为林苏遥的一句话停住了。

她总是这么了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