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幸咳了几声,嗓子火辣辣的疼,但此刻也顾不上这些,他道:“你掳我在此,是有什么目的吗?我们认识只有一天,想来也没有什么感情,况且你是鬼王,我是神官,互为对立,更有荼靡之事。”
沈砚把玩着手里的石头,眼里看不出什么,他道:“以前有,现在没了。”
林有幸思考半晌,最终笑了起来。
原来是因为这样,他笑着敛了眸子:“如果是因为他,倒也不必装的深情,直说就好,他是我的发小,我还不至于连这点东西都拿不出。”
“确实。”沈砚倒是大方,他手一扬,那禁锢着林有幸的环锁便化为灰烬,“是我的不是了,玄光将军请回。”
回去?
林有幸笑了起来,他本就长的好看,这一笑更是风华绝顶。
如果事实真的是沈砚说的那样,天庭他已经回不去了。就算只是半天的时间,可他终究不是老神官,相信度终究很浅,已经有黑水的事情在前,谁又敢冒这个险来担保他不是假的呢?或许谢怜相信,但众口难调,天庭终究和他有芥蒂。
真奇怪,林有幸疑惑的想。
明明只是认识一天多,话语也并无讽刺,怎么就能让他这么伤心?这么难过?
终究是温室里长出来的花朵,抵不过人心难测,他不知何为情,不知何为爱,更不知何为gouyin.
他垂下层层叠叠的睫毛,挡住了自己眼里的茫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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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所述,我认为玄光将军很可能已经被这位鬼王给…”灵文沉默了一下,还是这么说道。
谢怜皱起了眉,他强行按耐住心里的怒意:“给什么!我…”他深吸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温和,“的意思是说,这几年来你们有认真找过吗?他是我们的同事…至少…不应该就这么放弃…”
“小林,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少女撑着脸颊,一双润润的水眸看着窗外,正值冬季,大片的鹅雪从天空落下,纷纷扬扬的撒了一地。
林有幸正在练字,听到这话面无表情的把敞开了些的窗户给关上,把自己书桌上的糕点端到少女面前:“你最近瘦了。”
“……”少女磨了磨牙,觉得自家弟弟有点欠揍,“我在认真思考。”
“认真思考都堵不住你的嘴吗?”林有幸道,“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为什么他还没来?”
这话题还能不能友好进行下去了?络轻纱强忍着揍人的欲望,开始低头吃糕点:“这倒也是。”
林有幸看着自己抄写好的上林赋,罕见的沉默了一下,随后收拾好:“有没有鬼不重要。”他低着头,轻轻地说道,“不管有没有,如果不是自己想见的那个人…”
“似乎也不用太在意了。”
络轻纱舔干净指尖的糕点碎,赞同的点了点头,她的一双大眼睛干净至极,像天边的星辰一样,闪着灼人的流光。
林有幸靠在椅子上,嘴角仍是浅浅的笑,可他的眼睛却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光。
有些人见过一面,就已经永生难忘,有的人经过了大风大浪,互相折磨,却最终再也离不开彼此,有的人一开始就是错,结局又怎会好。
“苗疆之情蛊,以蛊者一滴心头血为药引,取蛊者魂魄一缕,以百年修为红线,以夜半引蛊者身中,两者有系,为蛊者右手尾指有赤痣。”
不知是哪扇窗户有了缝隙,几粒雪花飘到了摊开的卷宗上,林有幸扯下自己的披风,披到络轻纱身上:“明知自己身体不好,窗户边那么冷,就不会往其他地方靠靠吗?”
百年修为,只得百年。
沈清之那么高,他不想去追了,追了一辈子,自己也累了。
何必呢。
天若有情天亦老,道是无情却有情。
觅得一方安身之地,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不想去看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