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林季子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傅慎行那出来的，好像他哭了，他好像在傅慎行怀里哭了？真糟糕！

　　他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路灯拉长了他的影子，人来人往的大街竟显得格外空旷，他仿佛置身事外没有人能走进他的世界。

　　越往前走越是偏僻，可是他不想停下，他只想往前走，他也不知道他要去哪。

　　他突然停了下来，坐在一旁的木凳上，点燃一根烟，看着前方，那是个小巷子。

　　那巷子里面是一群高中生，大概有五六个。高中时期的少年们聚集起来能做什么好事呢？无非就是吸烟打架。

　　林季子看着那个在地上挨打的少年，明明那么痛苦却怎么也不肯吱声。他慢悠悠的吐出烟圈，是的，他并不想管。

　　可是当他看到少年的脸，看到那双坚毅又无助的眼睛，他慌了？他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在德国，那个人也是这样看着他，祈求他的援助。那个一直被他保护的人，他的哥哥，他的小川......最后却死在了他的手上。

　　他随手熄灭了烟，不再观看这场杀戮。走吧，一直向前走，不要回头。

　　“你干什么！”一个摔倒在地的男子对林季子哄道。

　　林季子一脚踩在男人身上，斜着眼看着其他四个人，极其不耐烦的说道：“不想死的就赶紧滚。”

　　他们或许没有看过这种架势，一群高中生怎么敢跟一个杀手比。

　　他看了看地上那个被打的浑身血迹的少年，少年正在努力让自己站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王诠胜。”

　　今晚月色很美，只是晚风有些凉，马路上只见形形色色的年轻小情侣。

　　林季子现在住的房子是傅慎行名下的，很大很干净，跟他们以前住的那个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站在淋浴下，冷水透过身体直达心脏，这样才能使他冷静下来。

　　他当时明明都要走了，是要向前的，可是脑海里却全是那双眼睛，他告诉自己说就当是做件善事，就当他不再是林季子。是这样吗？就当是这样吧。

　　冰冷的水流淌在他的脸上，不知泪水还是冷水。他缓缓闭上眼，让自己置身黑暗。

　　“王诠胜。”王诠胜？

　　他围着浴袍，简单擦了擦头发，拿起手机，上面是傅慎行打来的电话。

　　“喂？”

　　“没什么，只是确认一下你还活着吗。”

　　“......”

　　“嘟嘟嘟......”电话那头的傅慎行先挂断了。

　　他还活着吗？好像没有。他记得他死在轮船上了，死在了小川旁边......

　　他死了。

　　 “确定不回去了？”正低头看合同的傅慎行一脸漠然的问林季子。

　　坐在桌子上玩魔方的林季子啧了一声，“我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行，”傅慎行收起合同“我还有个会要开。”

　　看到傅慎行出去后，林季子放下了手中的魔方，这个四方形的小玩具已经破旧的不成样子了，不知道被他摆弄了多久。

　　他抬起头，活动了一下身子，望着这个繁华又陌生的城市。

　　他还没有死？林季子没有死。

　　他点燃一根烟，死死的盯着前方，仿佛要把这座城市望穿。

　　过了多久了？好像就七个月吧。他记得那天，那是他六年的计划终于实现的一天。他很高兴，他终于杀了那些人。

　　那些绑架过他的人？该死！他那绝情的养父？该死！不远万里来见他的小川？小川......小川......他的哥哥.......

　　他记得那天在游轮上，小川跑过来抱住他，还说着都要被吓尿了。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忍不住笑了笑，小川啊，从来都是这么胆小。对了，那天他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说“我在，我在，别怕了。”

　　男人又点燃了一根烟，“因为死掉就可以重新再来一遍。”他嘴里喃喃道。

　　“说什么呢。”傅慎行拿起林季子的魔方坐在之前他坐过的地方。

　　“你不开会吗？”林季子把烟灭了，靠着落地窗。很显然他并不想回答傅慎行的问题。

　　“怎么？还在想你那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哥哥？”傅慎行把拼好的魔方放在桌子上，看着林季子脸上的变化。

　　林季子没有说话，也看着傅慎行，半晌“我跟你不一样。”

　　“呵”傅慎行觉得他似乎讲了一个笑话。不一样？？林季子说他们不一样？

　　“怎么，我让医生救你的时候，他没把你脑子修好？”傅慎行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带着笑意“几个月就把以前的事忘了？看来要我帮你想起来了。”

　　是他？他一直都在看？所以他才会那么及时的救他？“沈知节，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林季子并不是很领情，他抬起脚向门口走去。是的，他要逃跑。

　　其实他并不在意傅慎行知道不知道这件事，就算知道对他也没什么威胁，他只是不想，不想回忆那天发生的事，但是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我叫林季子，是林本川的弟弟。”

　　“小川他生性比较弱，一直很依赖我。”

　　“我的小情人，林本川。”

　　“林本川从小读欧洲学校，基本上都是老外，外国人眼里我们就是亲兄弟。白人歧视很严重，但只要我在小川就能平安，他开始依赖我。他爱我，他需要我，我怎么能不满足他？我一定猛干他。”

　　“我要他死，他怎么活？”

　　.......

　　林季子没有走，他愣愣的站着。

　　那是他说过的话？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他不记得了，不，他记得。那不是他，那tm不是他......

　　傅慎行没有说话，只是从后面抱住了他。抱着他，让他躲在自己的怀里偷偷哭。没有人会看到的，没有人会嘲笑。

　　“为什么要救我？如果死掉，我就可以变成其他的东西，可以重新再来一遍......”

　　傅慎行按着他的头，想把他重重的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为什么！为什么要为那些人死，我们的生活现在才开始。你有林氏，我有傅氏，我们再也不用受人命令了，再也不用怕被抓了。”他抓着林季子的肩，强迫他看着他“小秋，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了。听话，回去接管林氏，以后你是林季子，我是傅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