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烂秽角依旧向外散发着浓郁的恶臭味,从烂秽角门口的石碑处向里望去如同被墨晕染过的漆黑一片,唯一的一两点星光还是萤火误入所照亮的。
“阿娘,哥哥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啊,阿云害怕。”
不过五六岁小姑娘窝在木桌底下抱着一樽灵位,顶着蓬乱的头发,发间还夹杂着一两根枯黄的杂草,一双乌黑明亮的眸子紧张不安地看着因风而吱呀作响的木门。
“阿娘,白天的时候哥哥说是要出去给阿云找好吃的,让阿云乖乖在家等他回来。”
“阿娘,阿云害怕。”
阿云小声嘟囔着,即使她眼里血丝密布却还是挣扎着睁着困顿的双眼。
她,在等着她的哥哥。
突然,木门被一脚踹开,因为这木门本就年久失修经过这一脚直接倒在阿云面前,一个魁梧的黑影就这样趁着夜色进了阿云的家。
屋外的老歪脖树上本来安静停留的乌鸦开始嘎嘎叫着,为这如墨夜色徒添一丝阴森,可怖。
……
“诶诶,听说了吗,那烂秽角又有小丫头片子被玷污了,这个月已经是第六次发生这事了吧。”
“有啥办法?如今这世道又有哪个官府会管那烂秽角的事呢,咱啊也只能干看着。”
“可惜了,命不好生在烂秽角,不过今早说是那丫头的哥哥去敲了新上任官老爷的鸣鼓,搁那喊着让官府涉足调查这事儿呢。”
“啧,白送一条命,这俩兄妹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城里的人糜烂的活着,城外的人却活得卑微而又小心,在那片法外之地人皆横行,拳头即为地位。
阿云和哥哥就是死在这样的世道下,可惜兄妹俩至死也未曾葬在一处,哥哥被扔在乱葬岗,妹妹却待在那一隅破败的小木屋任由乌鸦凿食。
“半生,你半道改方向来此做甚,你何时对这漫山遍野的尸体感兴趣了。”
白泽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乱葬岗,一双铜眼嫌弃地看着眼中兴意正浓的半生。
一人一兽本是要到司幽国国都将收集好的祝余草交与国君处,哪曾想半生飞到半路改道来到这乱葬岗。
所幸,半生还是有点人性的,并未带着白泽直接落在地上,而是悬浮在半空中俯瞰着乱葬岗全局。 此时的半生白色斗笠加身,美得动人心魄的容颜被隐匿在斗笠之下,同时也将一切情绪藏了起来。
许是嫌弃聒噪的白泽,半生直接将它扔在半路自己飞身在乱葬岗一寸一寸地寻着。
白泽眼瞅着瞬间离自己百米远的半生,眼皮颤动了几下,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大声喊着:“半生!这司幽国乱葬岗近些年来常有祸事,你现在尚未恢复如何能自己离开。”
司幽国,人间炼狱,传说是通往极阴之地的必经之路,整个国家自有记录起便是黑夜,如今已有上千万年这个国家也未曾有过白昼。
近些年来,这堆尸体的乱葬岗发生异变,国都及周围国都的魂魄并未同以往一样进入幽州录名册往人世而是进了这司幽国,仿佛已成了一处与幽州一般无二的魂魄往生之处。
作者各位看官,鄙人不才,如有写的不好的地方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