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早晨七点三十几分,骑车的人大多都穿上了薄袄,今天风刮得厉害,泛黄的树叶成片往下落,很是漂亮,
但来往的人并没几人停留观看,对他们来说,这也只是程序化生活里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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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戒声响起,
我混在人群中,冷眼旁观着事故的发生,站在我身边的妇女紧紧捂住小孩的双眼,在稚嫩的“妈妈”叫声中带着孩子远离了现场。
不少人都是这么做的,但也有人在破口大骂,满嘴脏话抱怨堵车打不上卡全勤奖没了,我漠然地听着,看着。
血流了一地,她是被车碾压至死的。
司机跪在地上忏悔,可我知道,他并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庆幸,身上有好几份保险的他,即使撞死人了也不需要自己赔付,而忏悔,正是为他脱罪无需坐牢的前提。
是一辈子照顾一个毫不相干的残疾人好,还是干脆一次性了结好,谁心里都明镜一样。
我扶了扶刚才因故作惊慌而滑下鼻梁的眼镜,转身挤出人群,任务已经完成,没有必要再在这停留了。
现在最主要的是,联系单主拿到剩下的钱。
人们的议论声层层迭起,又是一阵大风吹过,刮下的树叶中不免有几面落在血泊中,盖住了死人瞪大的双眼。
她的嘴仍张着,维持着双手往外推的姿势,警车医护车几乎是同时到达,绕着路边的两棵树拉起警戒线,警戒线外哭泣的小孩中,只有一个不停地想往里面跑,“妈妈!妈妈!”
小女孩不同于其他人的伤心,更像是胡闹撒泼,对身后的年长女人拳打脚踢,“放开我!我要去找妈妈!妈妈!妈妈你过来啊妈妈!”
穿着粉色校服的老师满面愁容,她拉着小女孩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老师看着血泊里的欣欣妈,又看向怀里的欣欣,终是不忍将罪怪在孩子的头上。
即使她眼睁睁的看着,即使监控的红灯闪着,她也仍笑着哄骗小女孩道:妈妈在和你玩一二三木头人,你转过头,妈妈就会过来啦
担架旁的年轻护士随声附和,转身间去抬尸体时却是快速擦了擦眼角。
与之相对的另一头,树下同样看到全过程的男人抽着烟对后来围观的人嗤笑,“就是这小妮害死了她妈,生她干什么吃的,讨命来了吧”
去而复返的我听到这句话,垂下眼帘,看向衣服上印着米妮图案的女孩,想,她可能一辈子都活在像男人这种话的声音里。
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真正出钱让我害死她妈妈,并且一再强调不能留活口的人,就是她的另一个至亲。
人啊。
我仰头看向天空,白云流动,树叶飞舞,烟雾缭绕。人群渐渐被遣散,我跟随众人的脚步离开,每一步都惦着心里的枯水。
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金钱的巨大利益下,活阎王要她三更死,她就活不到五更。
lena,你说的对,我们做这个的就是rat,我是见不得光的老鼠,单主是卑鄙无耻的欺诈小人。可有了钱,我们就是人上人。
lena,我可以当老鼠,但我哥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