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对面的三井听到了牧野的喊话,眉头微微蹙起,“在湘北见到我,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好笑,明明已经毕业了的人...”嘴里正嘟囔着,脚步却不自觉的停了下来。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到了一个篮球场前,不大的篮球场地上,几个国中样子的少年人正在愉悦的练习篮球。看着他们熟练的运球,过人上篮,打得热火朝天的样子。三井却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左脚膝盖,明明已经很久没痛过的膝盖,仿佛在此刻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知道你的爱好啊,你喜欢打篮球...."牧野的话,像是魔咒一样,在三井的脑海里萦绕,“可恶,我才不爱打篮球。”像要和脑海里的声音争辩,又像是要反驳牧野的话一般,三井恶狠狠地说着,顺势抬脚踹在围墙上,只不过,回应他的,却只有篮球场内欢快的笑声。“这些可恶的小鬼,就像一年级那个宫城一样讨厌,一定要给他好看!”三井并不在意心里突然冒出的这股邪恶想,此刻,他只想狠狠的揍一顿一年级那个矮小的臭屁小子。
不过三井好像和医院非常有缘,短短三年不到的高中生活,他已经第二次住院了。说来可笑,他和德男等不良团体去找宫城的麻烦,那家伙却仿佛发疯了一样,只追着三井狂揍。不仅一头砸掉了他两颗门牙,更是不要命一样只认准了三井挥拳。等三井醒来时,才知道自己已经被送来医院了,父亲在看到他醒来后,只是黑着脸,不发一言就离开了,三井好似已经习惯了他爸的态度,只是对着满脸担忧的老妈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小寿啊,答应妈妈,以后不要再参与这些危险的事情好吗?你知道么,那个叫宫城的学生也住院了啊,听说伤的比你还要严重,虽然你爸爸已经帮你和他家人道歉了,也帮你说服了学校老师们,但是,等你好了,还是需要你亲自和宫城道歉,毕竟这件事情是你做错了。”三井妈妈缓缓说着,虽然心疼躺在病床上的儿子,但是她还是交代三井要承担错误的责任。
“知道了,妈,我身上很痛,想再睡会。”
"好,那你睡会,我去和医生聊一下”三井夫人了解儿子这是想要逃避,也不强求,只默默帮三井掩好被子,便起身离开了病房。
住院的日子好像格外漫长,这一周,三井除了躺在床上看杂志,偶尔去小花园吓吓小朋友,似乎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德男他们因为斗殴事件,也被学校停了课,虽然每天也会过来陪三井聊天,但是没多久,就总会被医院的护士们以不要打扰病人休息为理由轰出去。三井开始怀念做不良的日子,整天无所事事的在街头晃荡,虽然也很无聊,但是却可以和铁男一起在湘南海岸边骑车兜风,实在惬意。
“说起来,好像很久没见到铁男了...”自从上次在横滨街头莫名其妙被带离铁男的团体后,三井发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见过铁男了。特别是现在,当他无聊的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心里更是非常渴望有人来过来和自己聊天扯淡。
好像听到三井呼唤一样,当夕阳斜照在病床上的时候,铁男推门而入,“三井,听说你被揍的很惨啊!”虽是略带调侃的语气,安静的病房里却因为他粗矿响亮声音的响起,显得尤为吵杂,仿佛平底炸起一声雷一般。
“没有很惨,那家伙也好不到哪去。”三井见铁男进来,便也不再躺着,起身坐骑来斜靠在病床上回答着铁男的话。等铁男在病房里的会客小沙发上坐下,三井随手拿起床头的苹果丢给他,自己也顺手拿起一个苹果啃起。
铁男毫不客气,接过苹果就是一口。"恩。很甜。三井,你被揍,要我帮你吗?"
“暂时不用,等我出院了,再和那家伙算账好了。你呢,事情解决了吗?”
铁男知晓三井问的是元田的事情,“搞定了,那家伙就是个怂蛋,没揍几下,就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我已经找到和他一起那个叫高木的家伙,狠狠揍了他们一顿,还砸了他们的摩托车。估计这一阵子,他们是不要再想骑车了,哈哈哈哈。”说罢,嘴角一扬哈哈大笑起来。
听到铁男提起摩托车,三井脸上浮现一抹憧憬的神色来,“好久没和你一起骑车了,真怀念身体被风包围着的感觉!”
“简单,你哪天出院,我来接你,带你去追风。”铁男义气十足的说着,随手将苹果核往垃圾桶里丢去,却没啥准头,果核一下子掉在了垃圾桶旁边。
“你这扔的也太差了,看我的....”话音刚落,就见三井手臂轻轻一掷,苹果核干净利落的掉进了垃圾桶里。
“漂亮,三井!没想到你小子投篮还挺准,你以前练过吧!”铁男毫不保留的夸道。
“恩,国中时候练过几年篮球,后来不喜欢,就不打了。不过,我当时在球队,可是当队长的...”三井难得和铁男讲起自己过去的事情,铁男有些诧异,却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安静坐在听三井讲起他国中在篮球队的事情,故事不长,三井没有讲很多,铁男也不打算追问,他只是悄无声息的转移了话题问道“那上次把你拉走的女生,是你同学吗?听她说好像也是湘北的学生,但她看起来好像不是高中生。”
听铁男提起牧野,三井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哦,牧野啊,她是我学姐。不过,我进湘北的时候,正好是她毕业的时候,所以她和我只能算校友吧。”
“哦,这样的话,那这个女生很特别嘛,敢从一堆不良手里抢人,胆子倒是很大,三井你喜欢她吧,下次再见面,问问她有没有男朋友,你要不要考虑做她男友啊?”铁男好像没有看到三井微变的脸色,一边说着不着边的话,一边起身将苹果核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啊,你胡说什么啊,我和牧野不是很熟啊...她还比我大的,我怎么会喜欢她?铁男你不要乱点鸳鸯谱,喂,你是个暴走族,不是月老啊~”三井犹如炸毛的猫一样,在病床上语无伦次的反驳铁男的话,脸却不争气的涨的通红。
“不喜欢,你脸红什么啊,纯情小男孩。”铁男一边打趣一边说“你以前和我们出去玩,那些女孩子靠你近一点,你都跟见鬼了一样,这次竟然楞由那个女生牵你的手,三井,男子汉要诚实,喜欢就大方承认。比你大又怎么了,你不就喜欢和比你大的人玩,比如我,哈哈哈哈”
三井却并不认同铁男的话,干巴巴的说“那天只是因为她是我学姐,所以才跟她离开而已。我对她没有别的想法,我现在只想解决宫城那个家伙!”
铁男早已经习惯了三井拧巴的习惯,他也不再执着让三井承认喜欢牧野这件事,又将话题带回到了三井喜欢的摩托车上,细心的跟三井讲起复古车改装后的性能和动力,三井听得跃跃欲试,只想立马出院和铁男去飙车,不过,这个念头在三井妈妈提着晚餐进来时,戛然而止。看到三井妈妈,铁男起身,礼貌的和三井及三井妈妈道别离开,病房也因为铁男的离开,又恢复了原来的寂静无语。
“医生说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学校那边我们也打点好了,你随时就可以回去上课了。”三井妈妈一边摆放着晚餐,一边和三井说。
“又是骨头汤啊,我只是掉了牙齿,不是断了骨头,妈你每天都给我和骨头汤,是不是太夸张了。”三井并没有接妈妈的话,而是开始对晚上要吃的食物指手画脚。
“喝汤长身体,乖乖吃吧。掉了门牙喝汤更要小心,别漏出来。”三井妈妈对他的挑剔充耳不闻,反而不忘打击一下掉了牙齿的死小孩。在医生和护士精心照顾下,加上小孩子本身修复速度惊人,短短一周时间,三井的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因为没了门牙,所以他讲话的样子就特别好笑。每次看到这样的三井,三井妈妈总是又好气又好笑,所以总免不了要奚落这不省心的孩子几句。
“。。。。。。。”三井气结,又不想和老妈顶嘴,只能埋头认真喝汤。
“小寿,等回学校,你就要高三了。听老师说,你们学校马上要举办一个优秀毕竟生经验分享会,到时候你要去参加,多听听别人的经验,也是好的,对吧。”三井妈妈的话在他脑袋上方响起,三井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谁要听乌龟念经.....”但是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继续喝汤。
三井妈妈见三井没回应,心下了然,便也不再多说,只伸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脑袋,无声叹息。
三井不是不知道父母的心思,当初拒绝了海南和翔阳的邀请时,执意要来湘北,父母虽然没有反对,但是他们流露出的不赞同,三井还是感受到了。那时候的自己,是那样期待能带领湘北篮球队称霸全国,也是这样的自信,才让父母看到希望,而如今...思及此,三井再没有胃口吃饭,简单收拾了餐盒,便下床洗漱。
等三井回到病房时,发现妈妈已经离开,他默默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繁星点点的夜空和慢慢安静下来的马路,听着远处海港传来的阵阵船笛声,心中再次响起牧野的话来“你的爱好是打篮球。”
“我的爱好是打篮球,我的梦想是带领湘北篮球队称霸全国!我要放弃吗?可是我不是已经放弃了吗?我真的甘心放弃吗?”
三井不知道答案究竟是什么。但他知道,今晚,他将会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