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姐姐的痛苦,碎星算是完完全全体会到了。每天早上,都能听到他们家熟悉的一声惨叫——“小,星,星!为什么你姐姐明明都做好饭了你却还安安稳稳躺在哪里呢!”接着便是“噗通”和“呜哇,姐姐我错了——”的声音。
碎星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滚出家门的,再准确一点说就是又因为赖床被姐姐给扔出来了,一边郁闷的扶着被摔疼了的背部,一边又拍了拍土,只好没吃早饭去上学了。没办法,因为如月早上忙着在揍赖床的自己所以导致一个没看住就烧糊了锅——这是什么狗屁理由,反正碎星是这么想的,最后从口袋掏出了昨天没吃完的半袋饼干,吃干抹净后走到了校门口,深吸一口气,直接横冲直撞了进去,现在这已经是她每天的日常活动了,正所谓,只要我跑的够快,就没人能抓到我迟到。这简直就是个傻瓜理论,被罚站在班门口的碎星如此想到。毕竟她那跑的速度和走的没区别,毕竟自己三分半的400米成绩就是这样证明的,也罢,罚站也决不能就这么闲着,她从口袋里掏出块口香糖,嚼了嚼就粘到了监控头上,然后便开始肆无忌惮的摇起了花手,两条腿也跟鬼抽风一样的摆动起来,这所谓生命在于运动,也不过如此,她还不忘掏出自己的招牌的靓仔墨镜,活脱脱一个社会人呐,果然像自己这样热爱运动的人不多了,尤其是自己,就连罚站都不忘锻炼身体,这么想,她便像一条蛆一样的,更加快速的扭动。
“碎星!让你罚站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很会跳是吧?明天元旦节目你上,就给我当着全班的面跳这个!”
完蛋,玩太嗨了,结果动静太大,被班主任听到了,不过没关系,她早有准备,只见她丝毫不慌,背起书包,收起墨镜,大步一跨,握住把手,推开门,就拽拽的往初三5班里走。
从后门探出头的班主任一脸懵逼,仔细寻思自己刚才貌似只看到了侧脸,但那一头白毛确实是不会认错的,就算翻遍整个学校,也就只有那两个白毛的人,既然不是碎星的话,那就只能是她姐姐如月了,可恶,这么说的话,那小子果然又翘课了,回头也一定要跟五班班主任说一下如月罚站时鬼畜的事,一想到刚刚那个画面,漆黑的楼道里,突然有一撮白毛在那里发狂似的飘,班主任不禁嘴角抽抽,不行,行为实在太恶劣了,必须严惩。
此时在教室里看着妹妹以鬼畜的步伐迈进他们班的如月浑然不知自己背上已经扣上一口黑漆漆的大锅,只能发出崩溃的嘶吼:“不,你到底想对你可爱的姐姐做什么啊” 只见对方面带微笑,走到自己面前,轻声嚎叫道:“姐,我又闯祸了——”随后就是猝不及防的扑通一声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着哭诉“对不起,我又闯祸了,饶我一命吧!!”只见班里人的仿佛看着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眼神,多年戏精的碎星邪魅一笑,随后就被她姐放倒了,如月掐着她的脸,皮笑肉不笑的亲切友好的问道:“所以你是犯了什么事要进局子了,提前来跟我通报一声的吗?”
“不不不,冤枉啊,姐姐大人。我发誓,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干任何过分的事,也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我只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啊...啊哈哈。”
“是吗...?所以你就因为一个小小的玩笑来打扰你的姐姐大人上课是吗?”
“啊不不不……那当然是遇到了相当困难的处境,才需要您出手啊!小妹我这次真的是九死一生,万望你能多多包涵,劳驾您老大慈大悲救救我吧——”碎星这戏真是说来就来,抱住大腿死死不放,不掉眼泪的嚎声大哭。讲真,如果对面如果不是他姐的话,可能就心软了,可如月是谁啊,专治熊孩子200年,三下5÷2就把她拎回了班里,深藏功与名扬长而去。
班里人都晓得,这俩人一天不闹腾都难受,长叹一句——怎么老是你?
碎星确认老班不在后长叹口气,还好拖延了时间,都说好姐妹如手足,那今日就舍小求大,对不住了,您老在天之灵,我会给你烧香拜佛的,就安心的替我去承受怒火吧!
教室里窗户紧闭,闷热的慌,自然横生困意,于是倒头大睡,寝于桌面,然印堂发黑,颇有不祥之兆,说白了就是此时此刻英语老师正在盯着他上课睡觉并认真在小本本上经上一笔。总而言之,此劫难逃。
“你!来回答,fall是什么意思!”
“呃呃呃,嘶……fall……fall ……我知道了,一定是放倒的意思!”
碎星当然也知道自己说的不对,但总归回答上来了,群众们因为这窒息的操作而哈哈一片。
“……都别笑了,你!放学之后给我留下。”英语老师的脸仿佛像是吃了十斤奥利给一样难看。
“老师,这也不能怪我啊,你看咱教室热的睡着也情有可原,咱但凡那个窗子能打开,也不至于这样啊。”碎星一脸无辜的狡辩解释。
“你是不是忘了是谁把那个窗子撞坏的了?每次这个窗子打开,就会被你拧下螺丝,你觉得你有资格说这种话?”
碎星自知理亏,也没有多说,最后放学后被骂了一顿,之后还乖乖的承担起来打扫教室的责任。
说实在的,整个教室其实都已经相当的旧了,她搬了一个椅子,站在上面开始拆前面的黑板,已经上完四节课了,黑板上还是隐隐有一些,第二节英语课留下的“allow”“lonely”“several”“either”之类的单词的痕迹,她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后面的黑板,后面的黑板报上面还依旧写着welcome,下面是白色粉笔勾勒出来的教学楼,歪歪扭扭画质一堆红领巾小朋友,小朋友中间还有一个被擦掉一点的放大镜,放大镜中间貌似是磨损的很严重了,以至于本应该在放大镜里的小朋友的脸都已经模模糊糊看不出来,身为正义小使者的碎星绝不允许有这种东西出现在自己面前,于是拿起粉笔哗哗就画了一个大脑袋,尽管这个脑袋和身体现在格格不入,甚至还超出了放大镜的部分,整个画面看的十分诡异,仿佛是在上吊一样,碎星挠了挠头,最后表示算了,我做的已经很完美了,这一定是放大镜太小的错。继续拿起拖把干活。
风吹过发梢,额头上的汗也被吹散了一些,碎星好不容易拖完地之后,从座位上坐起来,小心翼翼地背起书包,锁上教室门准备回家。
嗯,估计她姐那里肯定是挨骂了,回去之后要怎么跟他算账呢?唉,一想到这个就苦恼死了,毕竟她姐之前可是跆拳道黑带的人呐,放在霸道小甜文里,也觉得是校霸级别的人物,完了,一定要第一时间下跪认错才行,不然就肯定死翘翘了,碎星如此绝望的想到。
说到校霸,听说最近好像很不安定,好像战争快打到这边来,其实也很明显,巷子里的人也少了很多,平时抽烟喝酒的大爷大妈们也看不到了,估计过一段时间,她们也要搬家了吧?
他们两个基本都是学生,又能逃到哪里去呢?一想到这个,心里便更加郁闷,于是决定不再想这个,而是想想回去会面对怎样的冲击。
不出所料,刚回去便是一顿狂风呼啸,碎星早已麻木,一边接受着语言攻击的精神摧残,一边开始写自己的作业。如月也没有闲着,转而向攻击方向转为了作业。
“other rose lonely die?它是个动词啊!这里让你按中文翻译,你能不能考虑一下词性?”
“根号4=4?!你没毛病吧?”
“别跟我讲,你连物理公式都忘了。”
“唐宋八大家你都写不出来?”
“……”诸如此类的话说了n遍之后终于响起来一道更加尖利的声音。
“卧槽!我炖的汤糊了,你等着,我做好饭,我再来继续,可恶啊!”
老天保佑,终于还是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再摔一次,不过幸好今天的晚饭算是有着落了。有一说一,虽然这人脾气不怎么样,可做的饭是真的好吃啊,起码比自己差点毒死姐姐的饭好吃多了。
碎星的平常的一天最后在灯火照耀的本子和笔当中度过,又在熟悉的喊叫与打击中苏醒,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她偶尔也会这么想。但是也会觉得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念头很奇怪,毕竟战争马上就要来了了,担心是正常的,碎星总是这么安慰自己,这也确实是最合理的理由,毕竟还会有什么事比这件事更可怕吗?没关系的,大不了就跑嘛,没有什么是跑得快解决不了的,虽然她跑的也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