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习渐染

邹瑾言发现女孩是喜欢捂嘴偷笑的，像沾了腥的小狐狸。

每次逗她，都要捂了嘴再偷偷地笑，笑得狡黠。

他越逗她，她便捂地更紧了。逗得凶了，她的手也不放在嘴边了，捂着肚子笑，上气不接下气的。

后来相处久了，关系近了些才知道是有原因的。

小时候女孩贪玩，非要学骑自行车，因为姐姐已经先她一步学会了。才学会点儿，就放着胆子骑车上路，后座还带人。

后来呀，出事了。也没啥大事，都是自己找罪受。在一条不到五米宽的马路骑车，就那么米粒大的石子儿，就把她的车绊倒了，连人带车跌了下来，磕了下巴。牙齿被磕了下，有了个豁牙。

因为怕不好看，影响美观，那时候她都不敢大笑，捂着嘴笑的。尽管后来补了牙，这个坏毛病却成了习惯，改不掉了。

她说的时候是笑着的，笑得无害。

但他总觉得心里堵得慌，难受。

苏岚没有跟他说细节，其实说起来算没有说实话吧。自行车不是她自己想学的，姐姐学会了骑自行车，到哪儿都带着她。很累呀，就催促着妹妹赶紧学会，她也能体验一把被人带的滋味。

她也只能去学。妈妈骑电动车还得带弟弟，弟弟还小，可以蹲前面踏板上。可后座带谁都会让另一个不舒服，觉得偏心了。干脆谁也不带，买个自行车让她俩自己骑。

姐姐先她一步学会，她在催促之下也学着骑。是在一个晚上学会的，那天天气雾蒙蒙的，有了些昏暗，小姑娘在一摊泥水前停了车子，不敢过。最后咬了牙，终究还是跌在了泥潭里。她多爱哭啊，顿时眼泪就下来了，可周围没人，不会有人心疼她。

她爬起来，雨淅沥沥地下大了，紧赶着骑车回家，她是在那次学会骑车的。

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小姑娘似乎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之后便都是她带姐姐，每次要求替换一下，都被姐姐以之前都是自己骑车为由拒绝了。

出事的那天，她后座带的不是别人，是她的姐姐。那个石子儿并没有米粒那么小，她也不是直接掉了下来，是栽在路旁的稻田地里了，下巴磕了地，血顺着流了下来，染了身边的野草，发黄的草成了橘红色，最后血凝固了，发了些黑紫。

她磕了牙，伤了腿。好在姐姐在后座，脚可以着地，没受伤。

她也爱美呀！每次大着胆子去看镜子，都会被那颗不齐全的牙齿吓哭，泪水沾了满脸，顺着脸颊流到嘴角，是咸的。

到学校不敢张嘴说话，小孩们笑话她是豁牙子。

小姑娘心高气傲，同他们理论，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一个人埋头在桌面上，偷偷的流泪。

补牙的那些日子她都是数着天儿过的，长长的针管打进牙龈，麻药随着注射进口腔，没了知觉，可还是疼。是心里的疼。

后来腿伤好了，牙也补了。她捂嘴笑的习惯却怎么也改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