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垚如程灵生计划中一般和何昭君退了亲,又借着拜访程家几兄弟的名义屡屡登门。
但醉翁之意不在酒,他那点小心思都直白地写在脸上,有谁看不出来,只是不好戳破而已。
程止看到这蠢小子就烦,不知道刁难了他多少次,程少宫和程颂也对他借自己的由头不满,时不时调侃他一顿出气,程少商更不用说,想法儿子地整他。
但楼垚天生性子好,又自知理亏,怎么逗都不恼,只是每每和程灵生说两句话,就傻笑得找不着北,白嫩嫩的脸蛋红得和猴屁股似的。
看他这么不值钱的样子,程家的人慢慢都下不去手捉弄他了,总觉得和欺负傻子似的。
对于楼垚的示好,程灵生当然不会拒绝,但也没有多热络,分寸拿捏的刚刚好。
既让他觉得自己有几分特殊,又不会太上赶着。
楼垚这边的进展让程灵生很舒心,和单纯的人相处,就是轻松,唯独让她有些烦躁的是袁慎。
这厮不知道又抽了什么神经,竟然主动应聘做他们几个兄弟姐妹的西席先生,更恼人的是大伯他们也同意了。
她就是再拿疗养的理由避着他,一天也能和他见上好几回,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偏生这人脸皮厚比城墙,感觉到她的排斥,不仅不主动绕路,反而堂而皇之凑上前问她是否还记挂着当初在花园的冲撞,一而再假惺惺向她道歉。
她若是再退避三舍,倒显得自己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了。
这袁善见真是长了八百个心眼子,讨厌死了。
程灵生这么想着,没好气剜了一眼对面打着偶遇旗号恬不知耻跟着他们出来赏梅的家伙。
正对上一双狡黠的狐狸眼,还促狭对她眨了眨。
臭不要脸!
程灵生立刻收回目光,躲到了楼垚身后,隔绝掉他灼人的目光。
也就没有发现袁慎望着她和楼垚相谈甚欢时微微失神的模样。
论容色风仪、文采学识、家世出身,这楼家子样样不如他,她怎么就偏偏避他如洪水蛇蝎,却和楼垚聊得如此投机呢。
他是哪里不经意得罪过她吗?叫她从第一面开始,就把对他的不喜摆在脸上。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改变她对自己的恶劣印象,无论怎么努力,都只会让她更排斥自己。
袁慎叹息一声,笑容有些自嘲。
正伤神着,一阵纷乱的马蹄声突兀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闻声望去,便看到凌不疑披风猎猎,带着一队人马迎面而来。
“吁——”凌不疑拽着缰绳在程灵生不远处停下,打量了她和楼垚两眼,突然神经质笑起来。
他咧嘴一笑,森白的牙齿便露出来,像是那恶狼展露獠牙,要将人脖子咬断似的,吓得程灵生条件反射倒退两步。
看出她的害怕,楼垚向前一步挡在她身前,对凌不疑一拱手。
“凌将军是也来赏梅吗?”
“赏梅?我可没有这样的好兴致。”凌不疑跟楼垚说着话,眼睛却是一直盯着程灵生,似笑非笑,话里有话,“只是刚从蜀地平叛回来,途经此地罢了。”
“本将军还要等着何大人押解雍王世子归京,哪里有空闲赏什么梅花。”
“这花有逆贼的心头血艳吗?”
何大人?雍王世子?难道——
霎时间,程灵生脸色惨白如纸,死死瞪着凌不疑恶劣的笑容像是见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