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倒好,本座这些年来悉心的栽培,竟然是为自己养出了一个大祸患!”
“恩将仇报,不愧是萧远的儿子,一脉相承啊!”
燕婉心头一跳,谢危面上没有表情,可拢在袖中的手,一瞬间紧握
“你救我也不过只是想留一步好棋,他日好叫皇族与萧氏好看”
“既如此,这么多年,我在朝中为你斡旋,为教中通风报信,便已还个干净”
“本就是以利而合,两不相欠,谈何恩将仇报?”
万休子当即起身指着谢危大骂:“好一个两不相欠!倘若你这些年兢兢业业,为我天教尽力也就罢了”
“可你当我不问教中事务,是个瞎子不成?你暗地里做的那些勾当,我有哪一件不清楚?”
“明着为天教,暗里为自己,自打去了京城,北方诸分舵何曾将我这个教首放在眼里?个个都成了你门下走狗!”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教主,有我这个义父吗?!”
谢危笑了一声,漠然提醒:“教首忘了,二十余年前,谢危已舍旧名,去旧姓,有母无父,有父当死”
“您的义子,姓萧名定非,现在京城享尽富贵”
万休子突然醒悟:“这混账东西,原来是你故意挑的!好!好得很!”
“我已如约前来,教首若要论罪,该如何便如何,郡主您也关了好几日了,眼下该放了吧?”
万休子冷笑一声:“急什么?去,把那姜二姑娘放了,至于小郡主,便请她在此处盘桓几日”
“我天教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小郡主留几日陪贫道看经下棋,解解乏闷也好”
一个道童离开屋子,想来应该是去放了姜雪宁,另一个道童走向燕婉,谢危冷冷看过去
“别碰她!”
道童立马不敢动弹,他们都是在万休子身边伺候的,外教不知谢危的手段,可他们却很清楚
万休子满意的笑了起来:“心疼了?”
谢危没有回答,而是平淡开口:“公仪丞是我杀的”
万休子愣了一下,随即整个人气的仿佛要炸开一样,公仪丞是他的左膀右臂,对他忠心耿耿
更重要的是,公仪丞还是掣肘谢危的关键
“你竟然敢认!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我对天教尽了几分力有目共睹,公仪丞一来京城便指手画脚,不识好歹,不怪我对他下狠手”
“杀了此人后,自京城直隶,教中所有分舵全落入我手,只假意听从总舵,实则非我之命不听”
“你如今举重,自南而北,若得北方教众里应外合,踏平皇城不过朝夕”
“只不过不赶巧,我料想教首不肯摆休,留了一句话,倘若无我吩咐,战时便向朝廷投诚”
“大战在即,即便要算账也不是眼下,相信以沈琅的手段,会先将这些教众编入军中,事后再慢慢算账”
“好算计!为了同我作对,连朝廷和狗皇帝的力都借,倒把血海深仇都忘了”
“我固然有自立之心,却不到要仰仗仇人鼻息的境地”